屋后的三月桃树

小时候，我家屋后有两棵三月桃树。它们并不挨着，各自生长在屋后两头，彼此对望着。它们形态各异，寿命不一，果实却都一样酸中带点甜味儿。

这两棵三月桃树由谁种于何时，我没有确切的答案。或许是爷爷奶奶种的，也许是大爷和爸爸种的。曾经听爷爷讲起，盖这幢土砖房子时，公公婆婆已经去世了，大爷和爸爸已是可以做工的年纪。那时，已经有了自由的市场和自家的土地。这桃树该是那个时候种下的吧。

我对这三月桃树的记忆，也只是零零星星。只记得，我喜欢看桃树开花。春天的时候，满树的桃花，粉红色的，是偏红的粉。我喜欢花蕊，放在嘴边一吹，就舞动起来了。桃花飘落时，屋后水坑道上、青瓦片上都是粉红一片。青黑的桃树枝丫上缀满了绿的亮眼的叶子和小拇指头大小的绿色白毛的球球时，我就开始期待那些小绿球球能快快长大。我也曾在树下捡了掉落的小绿球，塞进屁股兜里，当做同隔壁的小强、小杰打架时的远程武器。

等它们长成鸡蛋大小时，就不那么青了，变得有点青中发白。我踮起脚尖，伸手去够那最矮的枝丫，跳着抓住桃叶往下扯。双手一齐将桃枝定在胸前后，一手扯住，用另一只手去摘青桃。我常常只摘一个。等我把桃攥在手心后，扯桃枝的手猛地放下，桃枝在空中抖了抖，随即慢慢稳住。这时，我一手揉捏着桃叶，一手把青桃放在胸前擦了擦，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咬掉了一半的白桃核。虽然有点苦，但我总会把它吃完。后来，每一次放学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屋后去看桃。那时，过年攒的饼干和糖都已消灭的差不多了，父母早已外出打工，爷爷奶奶也不会给钱去买糖。所以格外期待屋后的三月桃。

好不容易等到三月桃红了尖嘴，我就爬到树上去摘一些下来。然后用衣服抱在肚子前，跑回家去给大家品尝。

后来，去洞头上四年级了。我放学放的晚了，也偶尔能得到一点钱。那时的我，对屋后三月桃的关注就渐渐少了。那时的我吃红了的三月桃，都会觉得太酸了。而那以后，屋后的三月桃常常会熟到掉到水坑中。但我那时仍热衷于爬树摘桃。摘下来的三月桃，多半被放着，过了很久才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