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先验与许诺）第二章 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精彩片段

  应当说，我这是第一次与张国老打交道。奇怪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军队的命运呢？难道当时作为我的指导员江宁，没有把我的在军队的命运，那种纪录在案的不想入党的命运，仍然留在我的档案里吗？难怪张国老对于我的命运一清二楚？完了，江宁把我害苦了，到现在我的不思进取的命运落在张国老手里，恐怕我一辈子别想翻身了。我的这种悲天悯人状态就像走上刑场等待枪毙的陪衬人，虽然心急火燎，可是却表现的像海滩中的礁石默默无语。难道我在军队中的命运到了海关还继续重演吗？也许江宁说得对，之所以把你的档案里的不思进取的命运，跟着你前行，就是有朝一日放弃这该死的不思进取的命运。即使你能逃过在军队的命运，你能逃过在海关的命运吗？虽然张国老是我的上级，他的苦口婆心的说教为我好，说的也有点道理，也算是为我提供一次入党的机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历史之路上的逍遥派气派就是不争气，我的不思进取命运就是不入媚俗，而且我的那种天生的先验许诺的机灵劲，我的那种即兴创造的激情与运气统统陷入老娘裤裆不可自拔了，像是抹上黄油，在老娘裤裆里串稀了，还似乎我的历史之路与写作之路无形中漂浮着遥远的浮云，穿越这个时代的风风雨雨，感到那种遥远的浮云与我的写作之路融合的那样陌生，那样可怕，那样诱人，紧紧钩住我的灵魂。我甚至下意识的想，莫非我的重温命运的感觉，这难道是我的心灵转向吗？我清楚我的这种感觉并非我胡诌八扯什么，也不是我的写作之路做怪，说不定是那个大胡子的法兰克福学派与思想转移进我的心灵了，是他的法兰克福祖师爷马尔库塞的人类爱欲理论诱惑了我，内奸了我，与我的写作之路似乎成了连体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而对于我的心灵转向，我不知道是我的写作之路中毒了，还是为我的写作之路提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新的思想空间。我的中毒让我的写作之路醉生梦死，又让我在张国老前感到无奈与逃避，说来说去我的心灵转向的升华到如今，又惹出新的麻烦，让我的思想脱胎换骨不动声色又內转乾坤。即使你们怪我的思想武器更新换代，我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呢？中国的文化旗手鲁迅不是提倡拿来主义吗？管什么资产阶级糖衣炮弹呢？把马尔库塞人类爱欲解放理论，把阿多尔诺主张的对于社会大众文化的批判理论，拿进我的写作之路，又有何妨。我也不相信我们的对外宣传一叫雄心天下白，反而相信朱自珍的诗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所以我在张国老前，也挺起腰杆说，我不做有奶便是娘的投机买卖，不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买卖，不做出卖那个大胡子买卖，我宁愿牺牲在海关的前途，也不藏污纳垢。宁愿让我的写作之路如同南美洲原始森林中的白蚁，在迁徙时造成的房倒屋塌现象，我也尝试一下。然而我这样的写作之路宣言，我的不识抬举，我的不合作，却让娃娃兵趁火打劫。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却承担了写大胡子的批判稿。当然是那种抄报纸口号的批判稿。所以他的前途一步登天，也是社会时髦。至于我的阶下囚地位也没有理由羡慕娃娃兵见人下菜碟的两面三刀的时尚。而且随着马尔库塞人类爱欲理论的传播，在这个世界风起云涌，究竟这样的成果是由上帝摘取，还是由撒旦获取，我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成吉思汗的那种弯弓射大雕的历史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同样西方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历史也一江春水向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