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年头供暖的这段时间,让人感觉是最难熬。尤其楼房,早晚阴冷阴冷的。
记得小时候,天气刚刚有些冷,父亲就开始准备过冬的煤炉子了。先把炉子放在院子里用耐火土搪上一遍,让它刺棱几天,再把它搬到屋子里。父亲找来往年用的烟囱,打好浆糊,这时候的我,作用可大了。
父亲站在凳子上,我给他扶着;父亲把两节烟囱连接到一起,我给他把着烟囱别歪了;父亲把通到窗外的那节摆放稳当,我会给他递上窗户纸和浆糊。
这时,我就会歪着小脑袋故意问他:爸,你总说我是白吃饱,那现在我还是白吃饱吗?父亲站在凳子上,低下头笑着说:不是了,不是了,这回有用了。
炉子安装完毕,父亲把火钩子、火筷子和小煤铲儿备齐,再点上一炉煤,看看哪里还有跑烟的地儿,还会进行第二次的改进。天再冷的时候,他就会给我们正式供暖了。早晚让炉子热一些,白天家里人少,就封起来。
每天点火生炉子、填煤、收拾炉灰,几乎是父亲的活儿,以至于直到现在的我也生不好这火炉子。记得在那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家里是最暖和、最舒适的地方了。
晚上,我黏着父亲围坐在火炉旁,一边看他用小铁铲儿不停地推着玉米粥锅,一边听他讲白龙马的故事。有时我会从他手里抢过小铲子学着推上几下,也曾被溅起的小粥点烫到手被儿,这时父亲就免不了被母亲数落一通,而我会忍着痛,和父亲偷偷地笑笑。
父亲还会用火炉子给我们烤红薯,也会把从猪圈里刚掏来的麻雀给我们烤着吃。在那还不富裕的年代里,冰冷的季节能吃上这些,尤其烤麻雀肉是何等的享受啊!
麻雀肉都是瘦肉丝,那种香喷喷的,嚼在嘴里的感觉,至今让我留恋和回味。虽然没有古人“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意境,但留给我的,却是满满的幸福和怀念。
偶尔,当满屋烤红薯的香气还未褪去,父亲会给我们走上几趟模特步,还别说真像那么回事。看着父亲滑稽的样子,趴在炕头儿的我,笑得前仰后合。母亲则板着脸,但又忍不住地笑着说:挺大的人,一点正经的没有。父亲笑着答道:娱乐娱乐嘛。
寒冷的冬日,就在父亲的温暖里渐渐过去。
金色的童年,也在父亲的微笑里慢慢成长。
如今,父亲在不知冷暖的世界里,再也不用那么辛苦地劳作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