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拖地,女儿说,她要帮我交农村医保,问我的身份证在哪里。我说在钱包里。我又马上说,我自己拿出来。可是女儿已经拉开了钱包,,在她取身份证时,一张照片掉了出来。女儿惊呼:“爸爸,你年轻时好帅呀!中间是妈妈,另外一个女人是谁?”我楞了一下,缓缓说:“那是一个被我伤害了的女人。”在女儿的不断追问下,我说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
九十年代初,我初中毕业在家务农,一年下来剩不下什么钱,特别是我爸整天骂骂咧咧,好像全家人都欠他的。
有一天,妈妈塞给我一沓钱,说:“你去广东吧,我跟你二姨说好了,可以进你表哥的服装厂。”我兴奋得不得了,抱着妈妈直摇晃:“妈,是真的吗?”“是真的。”妈妈笑着说。
说起表哥,我无比佩服。虽然他只比我大五岁,可做衣服的技术非常了得,从小就喜欢学我二姨缝缝补补,做的还挺像样。上小学的时候还会攒钱买有关服装的书来看。初中毕业后,他求着我二姨送他去学裁缝。拜师后,他总是偷偷帮顾客换款式,或者把剩下的布料帮顾客车个小东西。气得他师傅发抖,剩下的布料本来可以自己留着,现在倒好,还浪费针线。不到半年就把他打发走了,说他比师傅厉害,不用学。家里没钱给他开店,他就跟着隔壁村的人去了广东制衣厂。不久就当上了组长。第二年,他放弃了当管理,进了另一家服装厂做设计师,回家来都是开着桑塔纳,手提大哥大。
我找到了表哥,进了表哥在的厂。表哥要我从基层做起,练好车功。在表哥的关照和指导下,我的车衣技术飞速提升,半年后工资达到了两三千,要知道舅舅当民办教师一个月工资才一百多。很快我成了厂里的佼佼者,加上表哥常常带我去外面吃饭,身体蹭蹭往上长,已经是个壮实的小伙子。
在厂里,我比较吸引女孩的目光,特别是表哥的堂妹优兰,在厂里打饭时,总是把碗里的几块肉夹给我吃,说她不爱吃肉。我当然知道她喜欢我。所以我也在观察她:她勤劳能干,说话柔柔的,看到我总是低头害羞地笑。我没事总爱到她车位旁坐,和她聊天。我发现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我也爱上了她。我们拍拖了。
有一天,我要带她去录像厅里看录像,听说成龙演的,很惊险,且票价一元。她竟然提议带她好朋友湖南妹阿香一起去。我问她为什么?她给我讲了和阿香的故事:她们是同一个宿舍的,她们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逛街,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有一次优兰在半夜肚子疼,是阿香背她去医院的。说优兰不能吃厂里的饭,还买了个煤油炉煮稀饭给优兰吃。有一天晚上被门卫发觉,进宿舍搜查(因为宿舍不让烧火做饭,只能到厂里食堂打饭)。阿香急中生智,把煤油炉藏进自己放衣服的大提包里。煤油炉没搜走,阿香的衣服却因为有煤油味太熏穿不得了。我听后不仅为这个热情活泼的女孩肃然起敬。优兰的好朋友自然就是我的好朋友。
后来我们常常出去一起玩。记得有一次,借我到了表哥的照相机,兴冲冲地找优兰和阿香去公园照相。她们一起照了很多,单人照也有,各个好看的风景点照了个遍。我也照了单人照。我提议与优兰两个人合照一张,让阿香给我们照。阿香等我俩摆好姿势,跑过来说优兰的头发没弄好,扶着优兰的肩膀弄了一下。这一下成了三人照。我想叫优兰再照一次,优兰说不用,也挺好看的。
我们拍拖的事表哥知道了。表哥找到我,问我和优兰是不是拍拖了。我支支吾吾不敢说。表哥说:“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啊。你不喜欢她吗?”我才说实话。经表哥跟我和优兰两家的父母一番说词后,双方父母见了面,我们举行了比较体面的婚礼。不久,优兰怀孕了。我们考虑厂里加班,伙食不太好,优兰辞工留在老家,我一个人在厂里上班。
阿香对我特别好,常常抢我的衣去洗,还把饭盆上的肉夹给我吃。我觉得难为情,因为情人之间才做的事,我尽量避开她。
可是老天好像要考验我似的,厂里扩大车间,新开了两个组,我和阿香同一个组,我是组长,她是验收。有时候想躲都躲不开,有一个晚上,因为着急赶货,车位工都下班了,我和阿香在验收,要返工的我们也帮车位工返了,一直到深夜两点钟,这时,阿香突然抱着我,说:“我爱你知道吗?”我下意识地推开她。她继续说:“我很早就关注你了,优兰是你老乡,我总是向她打听你。可是优兰也爱你,她是我的朋,如果是别人的话,我早就把你抢过来了。现在我没想破坏你们的家庭,我只是想替优兰照顾你一段,你为什么躲着我?”我不知所措,一句话也没说,离开了车间。
从那以后,我尽量避免和她单独相处,她再也没有帮我洗衣服和夹内给我吃。
这样过了几个月,优兰要生了,我便辞工回家,在表哥的帮助下,我在老家买了些旧制衣车,到厂里接订单加工。
我以为我和阿香不会再有什么交接,不成想我把她推进了深渊。转眼到了春节,孩子牙牙学语,非常可爱,一家人其乐融融。大年初三,优兰收到一份来自湖南的电报,上面写着:阿香病重。优兰心急如焚。她带着孩子,孩子太小,于是决定让我去看阿香。我只好听优兰的话去了湖南。
我到了湖南,找了家旅店住下了,准备第二天去找阿香。在旅店我拿起电话,照优兰给的号码打过去。接听的是阿香,听着她软弱无力的声音,我安慰她,让她别急,我们有钱给她治病。只要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就行。在睡梦中,我听到有人敲门,是阿香,她说她家在乡下,她跟货车到这里找我,明天去医院方便些。我开门,准备再开一间房间时,她一进门就抱住了我。我说:“阿香,你不能这样,你要嫁个好男人。我有家庭,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事。”阿香说:“我知道,我们家里人帮我说了门亲,初六过门。”“那很好啊。男孩怎么样?”我打心眼为了高兴。“我心里只有你,我是不会管哪个男人好不好的。既然这样,我不如把我的第一次交给你,嫁给谁都可以。”阿香边抽泣边说。我赶紧劝阻:“不不不,我更不能这样做,我和优兰都希望你幸福。”“那你明天到我家吃丧酒吧。你不要了我,我不会嫁给谁的。”看她斩钉截铁的样子,当时我就鬼迷心窍,和她有了肌肤之亲。当我看她面如桃花,一脸幸福的表情,心里十分愧疚,我不能娶她,却玷污了她。我拿出一本存折,里面有三万块钱,我给了她了,告诉她密码是优美的生日。没想到她气得满脸红,大声说:“你是不是认为我奔着你们夫妻俩有钱才勾引你的?我是为了出卖体肉换钱吗?”我连忙说:“不是的,纯属是朋友间的帮助,就像你帮我和优兰一样。”阿香没再说话,冲出了旅店。
两天后她如期出嫁。那天早上,优兰还跟她打电话,聊了很久,没发现阿香有什么异常。可就在婚礼结束后,她竟不让丈夫碰,还说她不是处女身。气得男方家去娘家闹,最后以离婚收场。她又回到了厂里上班。厂里有她的老乡在,添油加醋说她很多不好听的话,说她被老公发现不是处女,被老公休掉,还说外面有很多男人养着她,她不愿意老实嫁人等等,厂里人尽皆知。
优兰还特意去见了阿香,怨阿香连朋友都没谈过,为什么要撒谎。不愿意在老家嫁人,也可以在外面谈恋爱。阿香说,她不嫁人,她觉得那样子很幸福。优兰没办法,只好作罢。
到了年底大家纷纷准备过年,她,投进了我们三人曾经照相的公园的湖里,穿着照相时穿的衣服。
故事讲完了,我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女儿抱着我,问:“我妈知道吗?”我说:“我不能告诉她,我已经害死了一个女人,我不能再让你妈痛苦一生。我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着这煎熬的。”“爸,您不用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女儿若有所思,“阿香的爱情观使人难以理解,但是她为人的纯真恐怕现在人少有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