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冬天都有一段别样的记忆。那一年的冬季是弥漫着疼痛的。因为从小冻疮缠绕,每年冬天这双手就会照例得到特别的照顾。可是,那一年意外还是发生了,冻伤的手指意外感染,右手的无名指面临着直接拔指甲的危险。
十指连心,为了逃避这种痛,我听从了别人的建议,到学校不远的一个村医那里用特有的偏方来医治,第一次去医生只是在患处涂了特制的药膏,交代三天后去换药。三天后,包扎起来的手指重新剥开,却不见好转,医生观察一翻后,决定把其中的一部分指甲劈开拔掉,说有利于药物吸收。听到这话,我心里猛然一紧,眼前浮现出一种酷刑——竹签插指甲缝,顿觉浑身汗毛直竖。可是,看着肿得硕大的指头肚儿,想起夜深时疼痛不能寐的煎熬,只能忍住没有麻药的痛,咬紧牙,握紧拳头,扭头忍医生用剪刀和钳子颇费劲的去掉了四分之一的指甲。然后,重新涂了药膏,包扎起来。
这样的治疗换药持续了两周却不见好转,手指尖传来阵阵刺痛,一阵一阵传遍全身,夜深时这痛格外明显,闹得我无法入睡。
转眼到了假期,那一次是父亲陪我去换药,医生再一次拔掉了最后一片指甲,他先用剪刀使劲往指甲根儿深入探挖,血一下子冒出来,又快速滴到地上,接着钳子夹起指甲猛得一拽,最后四分之一的指甲被薅出来,我左手紧握,身上冒出汗来,父亲用手紧攥着我的右手腕,仿佛是想阻断那疼涌到我的胳膊上、身上。回去的路上,父亲骑着电车,我坐在他身后,疼久久不散,从指尖源源不断地传到胳膊上,肩膀上,脖子,头,越来越尖锐,我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浸到脖子里的围巾上,我握紧左手,总算没有哭出声儿来。那天晚上,还有之后的好几个晚上,手指里面依然一跳一跳疼得厉害,躺在床上,我仿佛能听到这疼痛的声音,弥漫到整个夜晚,漆黑漆黑的笼罩着我。
所幸,经历过几次疼痛,春天来了,风渐渐暖起来的时候,新的指甲慢慢长出来,疼痛了无痕迹。
后来,无意中看到台湾柏杨先生的话:不经历长夜痛哭,何以了解人生?!
也许,是的,成长总要经历一番痛苦。或者,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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