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书，情绪无以形容。很多的愤怒、不甘、厌恶、憎恨、心伤，又不止如此而已。胃里痛，想对着世界吐。不得已，称之为难过。难过也不准，没有词准。我所知道的难过能有多难过？我都不敢拿自己标准里的难过来低估书里的世界。
有读者说读这本书太痛了，读不下去。作者接受采访时回应：好羡慕那些说读不下去的读者。他们那么幸福，读书都觉得太痛。那些是我的亲身经历。
天使被折断双翼双脚，跌落繁花似锦的冰冷地狱。花不是真的花，也不是不真的花。天使爬起来，用血肉模糊的手摸了一下花瓣，衷心赞叹“春天来了，世界好美啊”。然后一层层地往下跌落，习惯了，仿佛在玩一条永无尽头的滑梯。然后滑梯也断了，下面什么都没有。连能摔死人的地面都没有。
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合上书。这时候应该读佛经？读逻辑？天文物理？看好笑的综艺节目？练琴？以前读完犹太种族屠杀后我做了什么？
通常我是能够享受读书后的难过的。那种可以享受的难过是段数不高的迷障。像一个人压着画纸拼命往上涂黑色，涂得太黑了，放在生活里一看，反而映出一点光来。与人性没那么重叠，才有与己无关、充满安全感的兴致去玩味。
而有些书是拿一条布直接捂住读者的双眼，裹着脑袋严严实实地缠几圈。那条布也许是白的，是粉红色的，是五彩缤纷的，总归读者的世界是没有任何光能透进来了。比暗更暗，连黑色都看不见。这样的难过只剩它的字面意思 —— 凭一己之力无论如何过不去。这样的难过是它无论教给我多少道理，带来有多少感悟，过后多珍惜人生，我都不想再留在里面多一秒的难过。时间对它稀释得太慢，眼泪也都只往回流，越流越泡涨了难过。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吊着风扇，风扇冷漠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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