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的儿子终于接到去省城当工人的通知) 最后通过表决,主持会议的马支书宣布刘汉的儿子刘任民,叼老大的儿子叼来全同是四十三票,其他青年有两三票的有十几票的,最多的三十八票,接着论文化程度,叼老大的儿子读到初二,刘汉的儿子读到初一同样掇学在家,论成份和父母的贡献,当然刘汉是复员军人,儿子理应优先安排工作。最后马支书和王书记,住队干部王有财小声商量后,当众宣布刘汉的儿子刘任民应该优先得到去当工人的指标。下面一片嘈杂声,说什么的都有,最不服气的当数叼老大的儿子叼来全。他站起来说:“马书记我不服气,论票数他是四十三票我也一票不差,论文化程度我读书到初二,任民才念到初一,论出身他家的成份和我家一样,论家中劳动力,他兄弟四个,妹妹一个,他大他妈共四个劳动力。我兄弟三个,一个姐姐一个妹子除过上学读书的也是四个劳力,论父母他大当过出纳,连个干部都算不上,我大还当了几年村主任。为什么把招工指标给任民不给我?是不是就因为住队干部我有财叔是任民他大的老战友?”
马支书站起来说“这个与王有财一毛钱关糸也没有,而是我和王书纪,住队干部商量后全盘考虑的……”叼老大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大声囔到,“全盘个毬我不服气,要不让俩个娃抓阄,要不再让大家举手表决一次不然这事没完。”人群中叼老二和少数人也大声喊着,要公平就得抓阄,就得从新表决。这时公社王书记站起来两手往下压了压说“大家安静不要吵好不好,民主还有个集中制吗?不然要我们这些领导干什么?你们要求抓阄,这个就是碰运气吗,这个我不能同意,至于再举手表决我看没有那个必要,马支书你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允许大家保留不同意见,你说呢?”马支书立马站起来大声说:“王书记刚才总结大家听明白了没有?在同等条件下,我们应该首先考虑的是伤残退伍军人的子女,会就开到这,有不同意见可以保留,一碗水不可能端平,散会。”
会后叼老大、叼老二、叼老三、叼大的老婆,叼二的婆娘、药壶、聋子还扇动了村里相好的他们十几个人去马支书家闹事。好多瞧热闹的男女老少也跟着他们这伙人的屁股后面瞎起哄。叼老大气势凶凶来到马支书家的大门口,一脚把门踢开,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到马支书面前二话不说,一把抓住马支书的领囗骂到“我把你个看面子舔沟子的瞎东西,平时看你人眉带道事事讲理,今天我算把你认清了,为什么偏心眼?是不是刘汉当出纳的时候给你好处了?你给人家许下啥愿了,还是你看上人家婆娘了?”叼老二的婆娘站在一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马支书骂道:“你这籽麻粒大的官也叫官,不撒泡尿照照羞先人哩!没当过官。”大门口好多人嘻嘻哈哈看热闹,马书记脸都气绿了,但他还是压了压火气强装镇静说:“叼老大你给我放尊重点把手放开,有意见可以向上反映不要造谣生事,我的锅小煮不下你的牛头,但社会上锅大着呢,你儿子没有被招工你不服气是吧,你看看我支书也有儿女,我的儿女不照样在村里务农。”叼老大有点心虚,但是还嘴硬,他说“你马支书思想好品德高尚,先人后己,我这下台干部觉悟低思想落后,这件事你得给我个说法,我管不了你的子女,他们走不走关我屁事,反正我儿子走不了这事我和你没完。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虽然嘴硬但还是松了手。叼二婆娘见叼老大松了手不再骂什么,但嘴里还是不干不净小声嘟囊着,这叼大的老婆到是拿捏的稳没说什么站在一边看河涨水落。
众人见支书说的也有些道理,就像猪尿泡捅了一刀完全泄气了。叼老二这时更来气了,他说“大家不要相信马支书的一翻甜言蜜语,人家上面有腿,要安排一两个人那还不容易,他这是糊弄我们。”药壶说“那怎么办?咱们上公社上县上告他去,怕他个毬,他们把咱当软杮子捏,这事难到就这么算了?”叼老三说:“你们一个个没长脑子,头让驴踢了还是让门夹了?上午开会公社王书记已经拍了板,你找公社顶毬用。.再说人家就是咱头顶上的天,你寻到省里都不行。”聋子正蹲在地上抽烟,听了这话把烟灰往鞋上一磕站起来说“我看算了,你就是寻到京城那也是白撘,人家王书記在会上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说咱认命吧,别屎壳螂显你的黑尻子,你们不信,还是叼三说的对,一个个要长脑子,别再胡搅蛮缠,再说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你们爱找那个找那个,这事我不掺和了。”说完背着双手走出了院子。
马支书蹲在长板櫈上一边抽烟一边生闷气。其余的几个脚底抹油也溜了,院子里只剩下叼家兄弟们三个和两个婆娘,叼老二的婆娘再想说什么被叼老二一把拉住,大声吼到“还不回去,站在这里丢人显眼的。”叼二婆娘见大势己去,气哼哼的说“你们一个个毬不顶还不让我说话,气死我了!”说完拉了一把叼老大的婆娘,“嫂子咱走!”叼二问叼老大:“哥你看这事咋办?”叼老大用烟锅子指了一下马书说:“姓马的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三年等你个润腊月,咱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说完手一背扭头就走,叼老二刚走了几步回过头呸的吐了一口浓痰才和叼老三跟在叼老大屁股后面灰溜溜的出了大门。围观的群众也一哄而散。这马支书往起一站“呸!什么东西!装什么大尾巴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这时书记老婆从窑里围着围裙走出来说:“娃他大刚才怂的一声不吭,这会人走了没爷爷庙里发火顶毬用,有本事刚才怎么不和他们闹?再说村支书的官就是个污水罐罐,我说什么来者,咱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你偏不信,在人前显你的黑尻子,这下给刘汉办了好事,反而又把叼家和药壶他们得罪了,我劝你还是把书记辞了,老老实实当个农民得了。”马书记说:“你懂个锤子妇人之见,你不看人家人多势众,再说那叼二的婆娘分明就是个母老虎,也是个麻眉,你惹的起吗?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你不慬吗?吃饭。”
再说任民收到了招工通知书后,刘汉一张褶子密布的老脸像一朵盛开了的秋菊,这几天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张罗着给任民准备去省城的盘缠。任民妈兴奋的几天夜晚没有合眼,给任民赶做去省城的新衣服,她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边做衣服一边和刘汉唠嗑,刘汉坐在炕沿上大腿架到二腿上抽着旱烟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他老刘家祖坟冒青烟了,他们家终于有一个去省城吃公家饭的人,从此他可以扬眉吐气了。
自从村里把他的出纳换掉后,他在人前低声下气,叼家弟兄几个更是狗眼看人低。这几年他也没少受窝囊气,这几天他老婆加班加点,他晚上也睡不着觉,不知咋的孩子从小没有离开家,他心里十分矛盾又想让儿子出人头地,又舍不得儿子离开自己。干瘪的眼角瞬间变得潮乎乎的,他调整情绪抬起头,神色笃定地看着在灯下做针线话的她。儿子她妈也有同感,儿走千里母担忧,一条儿女一条心,所以老两口整夜整夜睡不着。到是孩子们没心没肺,一个比一个睡的香,你看看这睡着的孩子有咬牙放屁的,有侧面说梦话的,还有把棉被蹬到一边的,“孩他大把被子给娃盖好,小心老三着凉了。”刘汉没有撘理还是吧嗒吧㗳边抽烟边想心思。月亮早己隐去,只剩下满天星星在高高黑压压的天空中诡异地眨着眼睛爱答不理地审视人间,鸡叫三遍他两才脱衣而眠。
再说有财从凤岭村推车子回来,刚进院子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他赶紧放下车子掀起门帘,梦云把茶杯放下说“有才哥你回来了?”史大洲也从板凳上站起来一脸微笑。炕上一个小男孩见有生人进门,赶紧跑到他妈的怀里,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有财,史大洲说:“小乾叫舅舅”小男孩小声说“豆豆”由于他咬字不真,才把舅舅叫成了豆豆,惹的一屋子人大笑不止。有财从衣兜里掏出两个洋糖说“小乾叫舅舅,舅舅给你吃糖。”小男孩把一只指头含在嘴巴里,看着他的父母并没有要吃的意思。有财一把抱过他一边亲一边说“你不吃糖我可把糖给其他小朋友了。”小乾摇摇头说“妈妈不让我吃别人的东西。”有财媳妇这时正在给他们烧火做饭,他从后脚地过来给每个人茶杯里添了点茶水又坐在灶前烧火。史大洲说:“舅舅给你糖吃你就拿上吧。”小乾刚接过洋糖,梦云说:“还不谢谢舅舅。”小乾小声说:“谢谢(豆豆)舅舅。”
有财几年都没有见到老金和梦云了,他放下孩子说:“梦云你们几口是几时回来的?”梦云说:“我们今天才到,这几年没有回来,咱县城里还是老样子。”有财给梦云和史大洲茶杯里添了点茶水说:“你们结婚的时候咋不给我们说一声,我和你世熊哥还商量着要参加你们的婚礼呢。”梦云说:“原来是想给你们说来着,结果金伯说你这事不能大操大办,如果婚礼办的过大一来影响不好二来铺张浪费,说我和金秘书都在政府工作,一切从简,还是出去旅游结婚的好,所以我们谁也没通知去省城转了一圈就算结婚了。”有才说“金叔这几年身体还好吗?”梦云说:“这几年劳累过度加上战争年代受过伤,身体一直不好,去年退居二线了。”有财说:“退了也好,无事一身轻不知道他还回来不?”梦云说:“他的身体弱不禁风经常跑医院,恐怕将来回来的机会少了,不过他也想念家乡,想他战斗过的地方,他也常常提到你们。”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作协会员
李明芳二零二三年
十一月二十八日于黄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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