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句打开冰箱的时候才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什么吃的也没有,妻子带着孩子已经离开一个星期了,他就在浑浑沌沌中过了一个星期。他们离开家之后他就没有出门了,大多数时候不知饱饿,实在饿了就吃点冰箱里剩的食物。
他对着空空的冰箱愣了了几分钟之后掩上冰箱门,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新闻里正在播大雨警报,今年北句所在的城市碰到了10年难得一遇的暴雨,街道都成了湖泊。不过可喜的是现在天公作美,今天雨已经呈现越来越小的趋势,城内的内涝情形也得到了一些缓解。
“雨终于小了一些。”他喃喃自语,
“出门转转吧。”他啪嗒一声关上关上电视,转身出了门走到门口才发现钥匙没有带,又返身回来从大衣口袋里掏了半天。
口袋里随着钥匙飞出来一张照片,那还是还是她女儿很小的时候照的。三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的印象里家里近几年都是争吵的片段和妻子掩面哭泣的面容。所以他异常珍惜这张照片,一直把它放在身上。他躬身把照片捡起来放在茶几上,拿着钥匙出去了。
他走在街上看见行人们裹着雨服,踩着齐腰深的水艰难前行。他叹了口气思绪飘到了八年前。
那时候她刚来这个城市打拼被这个城市碧波荡漾,落霞与孤鹜齐飞,优美的居住环境所吸引,将妻子和小女儿一起接到了这个城市。每逢周末三个人手牵手一起到湖边,湖边空气清新小女儿最喜欢水清澈明净,水中游鱼往来嬉戏。
后来湖畔小区兴建为标志,湖周围开始陆续兴建小区,大规模开发商业楼盘,他也拿着自己多年的积蓄兴高采烈地搬进了新居,然而好景不长,在当年的第一次大雨过后他们的新房子就被淹了。
他们找遍了主管部门,却被一次次推诿,小区的业主们联合起来成立了业主委员会,他不是领头人,却是默默坚持最久的。家里至今还放着,维权时用的喇叭,条幅,T恤衫,占了家里满满一个柜子。妻子不喜欢他这样跟着大家去维权,总说他“又去闹!”他想了想,也许,他们俩感情的裂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他走进了一间超市,看到货柜上的面包,矿泉水都被抢购一空,他苦笑了一下,回想起他家有一年被大水围困的情形。
“地势低洼,区域内雨水无法自排入河,要通过管道收集后由水泵抽排,当雨水量超过泵站排水能力,就会发生内涝。”
那一年,他和妻儿在家里整整围困了半个月,才等到了水退下去。他在家百无聊赖,上网查资料才看到了以上专家解答,还有这么多人在关注城市的防洪排涝。知道了这不仅是一个城市问题,也是整个流域和区域的问题。
他陆续也结识了一批忧患城市环境的志愿者,组成了一个环保组织。他们这几年做了不少事情,维权,自发捐款发公开信,甚至和水务局打官司,为了把建筑垃圾和淤泥请出湖面,还湖水一汪碧绿,他们似乎做着无谓的对抗。
有一次,他们一队人去工地监视,被大批的安保人员野蛮驱散,他在被驱赶的过程中还受伤了。
终于他妻子撑不住了,她觉得“这是没有希望的。”在下了最后通牒之后,带着女儿回老家了。她说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反正到了南方的雨季,家,也是回不去的。
他拿上面包,矿泉水,机械地付款,往外走。这些年支撑他的信念是一个志共道合的人跟他说的话:
人类今天对大自然的破坏,必将在未来以数百倍、甚至更高的代价来补偿!
新闻里大声播报着明后两天大暴雨来袭,全城又有100多个渍水点,全程停课,企业调休,上百条公交线,长途客运线停运 。
这一次他觉得要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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