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雨,天很冷,窝在被窝里不想起床。只是家里实在太脏了,只好起来准备收拾一下。
突然想起棉衣的拉链坏了,又出门去文孃那里换拉链。
回到家时,也近中午时分,只好又开始准备午饭。此时,嫂子的电话来了,问川东给我来电话没有?我说没有,她说川东给她打电话说三舅九点钟的时候过世了。
我有点吃惊,因为上次去三舅家时,三舅明显比以前好多了,已经能走路,我俩舅还吹了一会龙门阵,他当时思路清醒,我还以前他会再活好几年呢。更何况前晚二娃看到我们时,也没说三舅身体不好之类的话。
只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我和嫂子吃了午饭正准备去他家时,大舅的三女儿小凤来电告诉嫂子,说她正在三舅家,只有三舅娘一人在家,三舅唯有的两个儿子川东二娃去李市买棺材去了。
我刚下楼见到坐出租车来的嫂子,嫂子便说,刚才楼下茶馆的老板邓二嫂悄悄告诉她,说是黄孃刚才悄悄告诉邓二嫂,三舅娘要黄孃不要跟任何人讲三舅去世的消息。黄孃与三舅娘同姓,俩人因此认了姊妹,也算是同流合污之类的类型。听了此话,加之两个表弟都不在家,不明所以的我们,只好打消了立即去三舅家的念头。
三舅家其实离我家很近,只有两栋楼的距离。他的二儿子家也在我家隔壁楼,但奇怪的是我们却很少走动。原因嘛,可能也与三舅娘的爱财如命有关。
一会儿不凤也来到了楼下的茶馆,由于不知道三舅娘她们会作怎样的安排,我们只好在茶馆呆着等消息。
二点多钟时,川东又给嫂子来电,不说我们都知道,应该是他们从李市回来了。
我们三人又急忙去三舅家,只见一位道士正在忙着,而三舅虽然穿好了寿衣却仍在床上。粙灯也没照,烛也没点,香也没上,就连落气钱也没烧一张。尼玛,这都过了五、六个小时了还什么都没安排,还真如黄孃所说的三舅娘以前曾说的那样,人死了拖出去扔了就行了,讲究那么多干嘛?看来他们硬是要打算就这样把三舅安埋了了事?
我们三人心里都憋着气想看看他们究竟怎么操作。听川东说他刚请来了一位道士,意思就只开灵,其他的道场就省了。道士说现在是疫情期间,小区不准搭棚,建议他们把三舅送去安乐堂,说那里什么都有很方便,亲朋好友去祭奠时也不会受冷挨饿。三舅娘一听一晚上要一千一百元时,顿时就反对:”两三天就要两、三千元(钱),上哪儿去拿那么多的钱?”还借口说什么疫情,怕操办葬礼时有人举报,只想草草安葬了事。
我们三人一听,只好面面相觑,果然如我们所料的那样,哪怕三舅娘手里抱着百十万元的款,她也不肯为三舅的身后事用一分半文,而她的两个儿子,也不敢拍着胸膛说:“妈,你不用管,老汉的事我们全全承担。”可怜的三舅,一生活得憋屈不说,死后也伸不了半点冤。而我们,也不敢说半点什么,明知道三舅娘有钱,两个儿子也不并不是拿不出操办丧事的一、两万元钱,他们既要面子,又不想多出钱。要不然我们几表姐弟凑钱,保证会比三舅娘和她的两个儿把三舅的后事办得风光,让三舅在走后获得少许的慰藉和尊严。
去你妈的,说实话,老子真的很想出手揍他们一家人,为了活得老实本份憋屈的三舅一生,也为了三舅几年前曾流着泪对我说的那些话。
我心里很愧疚,若是那年三舅说要离婚时,我就该怂恿他离了,就不定离婚后,心情开朗的三舅还能多活一、二十年。那会像去年初,生病被摔得满身淤青都不能去医院就医,而是二娃在三舅娘的建议下,在网上买了云南白药喷喷就了事。
我和小草看到三舅半边身子肿得像馒头,半边身子瘦得只剩一张皮时,小草也极力地劝三舅去住院治疗,但三舅却不去。三舅娘也在旁边说三舅不愿意去,其实我知道,三舅是担心没人出住院费。看着三舅几乎半身都成了紫色的皮肤,当时就气得我说不出话来。只好把我受伤时用过的轮椅、拐杖送给了三舅,还特地去买了个男式便壶,因为三舅当时完全起不了床。
在三舅家站了一会儿,也没人安排我们做什么,我们三人只好又下楼来。在楼底正好碰见表弟秋娃和大表妹夫妇俩。听了我们据说的情况,大表妹也气得直说,还不抬下床来,为便拿来炖来吃吗?(这句话是以前三舅娘曾说过的话)
我们三人又随他们几人一起返回三舅家,结果还是如此,说是要等第二天棺材到时才把三舅抬下床停放在棺材里,并且一切从俭。
我们几人又只得下得楼来,一个、二个气得不行,只好等着搭棚的人来时,看能帮什么忙。
尼玛,没见过如此心酸的葬礼和如此窝囊的家人,根本不听家人们的建议,只弄得亲朋好友们一个头两个大。还把我哥弄得晚上发了酒疯,非要一个人出去吃酒(晚餐时我们几表姐弟已经在餐馆积习吃了酒了,因为当天正好有两个家人同时过生),后来在家人的全力阻止下,在家又喝了一些酒后,哭得非常伤心,说三舅这一辈子活得太憋屈了,什么事都作不了主,什么快乐都没享受过,结错了婚毁了自己的一生。
哥一直絮絮叨叨地念着三舅对他的好,一直伤地哭着,说是他摸着三舅的手还很柔软,手还不是很冰凉,他感觉三舅根本就没死。家人说打120请医生去作个判断时,哥又显得无奈,因为我们都知道别人家的事,我们无法干预。要不然三舅娘又会像以前那样重说那句话,你们哪个要管,就管到底,她们就一概不照 。她都把话说这份上了,哪个还敢惹事上身?直到嫂子说如果川东他们不给三舅做房子,我们就给三舅做,不给三舅请锣鼓,我们就给三舅请后,哥才稍作安定。
听说三舅今天的身体仍然还是软软的,都担心他是不是假死。担心若是三舅真的没有死的话,放进棺材后也会被这寒冷地天气给活活冻死,我们有心想让他们家的人再检查一下,但我们实在无话可说,其实我们都想三舅能够奇迹生还。
哎呀,不说了,越说越来气。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所能,送三舅走完他七十一岁人生的最后一程。
愿三舅一路好走,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安然自如。若有来世,祈愿他定要活得开开心心,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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