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驻足在黄土高原望尽风尘,让千万青砖碧瓦拂上岁月沧桑?是谁眼波一转,笑乱东山的晨曦,西山的朝霞?是谁的战马萧萧踏破黄河两岸,蹄声震破华夏苍穹?是太原——我的家乡。
拨开历史的雾霭,太原这座古老的城池在时光年华里已留下两千五百多年的痕迹。它历经几度的生死轮回,见过金戈铁马的战争沙场,也见过硝烟弥漫的戎机边烽。想当年,廉颇将军并刀出鞘,臣服了吴钩秦弩;想当年,李家儿郎手挥长鞭,千军万马下长安;想当年,王之涣作“黄河远上白云间”一首写尽边塞壮丽风光。也叹息,晋王府的瑞气化为琉璃瓦上的炊烟。汉家的昔日热血撒满江河,只当梦一场。北朝的降幡湮没晋阳声色,最终风流云散。这座古城气宇轩昂,触摸斑驳的城墙,然后发现,每一块砖瓦都藏着岁月的故事。
春日,迎着和煦的阳光,万物渐渐朝气蓬勃,欣欣向荣。槐树也不例外,发出新芽并盛开圆筒形的白花。槐树作为太原市的市树,街道上总是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三墙路的正中央立着两棵古槐,四面无遮无挡,任其自由生长,虽然老态龙钟却也不乏生机。北司街口的唐槐大概是生长得最茂盛,最高大的一棵了,至今仍精神抖擞,像站岗的士兵坚守在原地。迎泽西大街的槐树树冠如一把巨大的伞,罩住整条街道,阻塞了交通却也带来一片绿荫。郁达夫说,北国的槐树是一种能让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我却说,太原的槐树是一座城历史的见证者。
夏日,漫步在柳巷商业区,穿梭于钟楼街道,鳞次栉比的店铺令人眼花缭乱,每家店的门口都站着一位员工大声吆喝着,来来往往的人悠闲的享受着闹市喧嚣。月朗星稀时才是太原人夜生活的开始。华灯初上,灿烂霓虹。懵懂的儿童在拥挤的人潮中追逐打闹,或是流连于香飘千里的莜面栲栳栳,刀削面等美味佳肴。年轻人相伴而行,寻一家咖啡馆聊过往趣事谈天说地,或是相聚在老字号商铺品尝老鼠窟元宵,双合成,六味斋等传统小吃。老年人摇着蒲扇,听着半导体,哼着山西梆子,畅游在茫茫人海,或是跳一段轻快的广场舞,强身健体。夜色下的太原,是一片繁华。
秋日,崛围山的红叶灿若朝霞,其壮丽可与香山媲美。到达山顶,站在亭亭玉立的舍利塔下,漫山遍野的红叶犹如一团烈焰在绿树丛中燃烧,红绿相间,仿佛是一幅天然的油彩画,群山在“油画”的掩映下也收起一丝苍凉。“崛围红叶”被称为太原八景之首是当之无愧的。身倚黄栌树,捻一片火苗似的红叶,在袅袅秋风中轻轻摇曳,发出一片飒飒的响声,脚踏的黄芦草也被这棵火树辉映得泛着一抹轻烟似的红晕。深秋时节,太原是一片紫红。
冬日,汾河水淙淙流淌。暖阳照耀下,零度以上的天,偶尔见人在汾河岸边袒胸露乳,腰边系颗气球,“扑通”一声跳入湖中,浮在水面上忽隐忽现的游泳,多数人看到后即使身裹棉袄也觉一丝寒意。零度以下的湖面结上晶莹剔透的冰层,清澈如明镜,偶尔见到被冰冻的鱼。被山西人誉为“母亲河”的汾河像一条绶带飘在城市胸前,沿太原蜿蜒而行。张颐作“山衔落日千林紫”一首绘汾河晚渡,可曾想日落黄昏,彩霞满天,乘舟顺流而下,两岸的高楼携远山排闼而来,是怎样的意兴湍飞?元好问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一首,泣殉情于他面前的两只大雁,可曾想葬于汾水之上的雁丘处经多少人来访,令多少人忆起凄恻恋情悲剧?如此汾河,成就了太原城,孕育了太原人。
抚摸这片黄土地,仿佛触到一本微微泛黄却犹带墨香的线装书,仿佛饮尽一壶陈酿多年的美酒,我心甘情愿地醉倒在古色古香中,醉倒在这座老城中。太原,我的家乡,它正踩着千年的五彩祥云,展翅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未来,定会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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