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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骤雨长风
寇恩在陈奶奶的细心照料下痊愈了,珊儿告别了自己的故乡,跟随颜无错兄弟四人一同踏上回京之路。
一路上,颜无错对珊儿细心呵护,无微不至。小夫妻甜蜜恩爱,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颜无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日嘻哈之风,满口脏话也一扫而空,整天在兄弟们面前秀恩爱。
这一日众人行至江陵府境内,颜无错提出要进城给珊儿买些漂亮首饰,秦问、寇恩嚷着要吃要喝,兄弟一行向城中进发。
江陵福地,市井繁华,进城的一路云悠然却遇到了一件尴尬而又令人费解的问题,他总是能感觉得到路上不少行人都用异样儿的眼光看着自己,还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纷纷。
云悠然心中纳闷儿:“怎么搞的?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这里的人即使不好客,也犯不着用这样怪异的眼光看我?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怎么大老远的一见我就躲?难不成是这里的人不喜欢帅哥儿?”
…
到了中午的时候,事情严重了…
望江楼,江陵府最好的酒楼。
兄弟几人捡了顶楼窗边风景绝佳的一处位置,点了一满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兄弟们边吃边聊,酒未尽兴,麻烦就找上门了…
嘈杂声中,楼下涌上来一群青衣捕快,拎着刀,扛着棍,一个个横眉立目,气势汹汹直奔窗边兄弟,呼啦一下将五人团团围住,十几把雪亮的钢刀架在了五人的脖子上!
久历江湖风浪,钢刀抵颈,兄弟三人却是纹丝不动。秦问大口地大口地啃着猪肘,谁也不理,师兄不发话,他向来都不急。寇恩恼了,一拍桌子,刚要站起来,云悠然一个眼神递过去,他又乖乖地坐回原位。
珊儿可是真的被吓到了,紧紧拉着颜无错的胳膊,颜无错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的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紧张。云悠然冷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酒楼上的食客吓得纷纷停住碗筷,躲到远远一旁看热闹。
“滚滚滚!让开!让开!马爷来啦!”吵嚷声中,纷乱的人群外走来一人,这人虎背熊腰,膘肥体壮,天生一副奇相——脸长。用颜无错的话说就是头天晚上哭半宿,第二天中午眼泪才能流到腮帮子的那种。坑坑洼洼的一张大长脸,左腮帮子上还长着一颗蚕豆大小的肉疙瘩,疙瘩上还长着撮儿又粗又长的黑毛儿,看模样就知道此人来者不善。从黑色的顶戴官翎可以看出,这家伙是个捕头。
此人就是江陵府衙出了名的捕头——马大膘,人送外号马大脸。
马大脸分开众人来到酒桌前,也不问青红皂白,抬手一股脑将半边桌上杯盘碗盏划拉到地上,腾出半张桌子,从怀中掏出一张通缉榜文摊在桌上,眯着一双三角眼盯着云悠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天,再对照通缉榜文上的画像比较一番,点了点头,“嗯…没错儿!就是这小子!带走!五个人统统带走!”不问青红皂白,一声令下就要拿人!
云悠然纹丝不动,冷笑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无故捉人?凭什么?”
“呀哈?”马大脸眉毛一挑,“小子茬儿挺硬啊!你他娘的!小兔崽子,犯了王法还敢问大爷凭什么?”
颜无错“扑”地吐掉嘴里的鸡爪子,“犯了王法?哼…犯了哪儿一家王法啊?你小子不问青红皂白就敢横刀拿人?说出个一溜十三遭,你若在理我们兄弟就跟你走!”
“嗬!世道变了?小地痞,臭流氓也敢跟官大爷叫号儿?我看你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屎【死】啊!”
“说对喽,我们找的就是你!屎捕头!”颜无错就坡儿下驴,骂人没带脏字儿。
“哗…”楼上食客哄堂大笑,马大脸的大长脸也挂不住了,“大爷姓马!不姓史!谁再敢笑,大爷就将他一块儿拿回府衙,关进大牢!”
马大脸发飙,楼上顿时安静下来。马大脸回过头来斜着眼瞄了瞄颜无错,“你小子居然敢戏弄本大爷!好啊…好得很啊!你小子有种!待会儿回到府衙大爷要你们好看!十八般刑具统统给你们用上!让你跟马大爷我叫号!楼上所有人!你们竖起耳朵给大爷听着!这脑袋上长着白毛儿的小子,就是这半月来,江陵府通缉的要犯!采花银贼,江洋大盗,【血蝴蝶】——路逢花!”
此言一出,楼上顿时炸开了锅。
听了马捕头的话,云悠然一口茶喷了出来,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妹呀!哥什么时候成了采花盗柳的江洋大盗了?有没有搞错?哥泥马可还是处男呢!”
“啥?!”颜无错听完这家伙的话也变成了大小眼儿,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通缉令,看了半天,“天哪…师兄,这通缉令上这孙子还真跟你很像!”
“不会吧…银贼会有我帅?”云悠然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接过通缉令仔细对照一番,随后,也惊呆了,“天哪!若这画中另有其人,那这人长得也跟自己太像了,我印象中自己没有双胞胎兄弟啊…”云悠然震惊不已。
“好!既然自己都承认了,带走!”马大脸一声令下,捕快们一扳云悠然肩头,云悠然全神贯注地看着通缉榜文,两个人扳着他,他却纹丝不动。
“马爷!不行!这小子屁股生根整不动。”
“一群他娘的废物!手软脚软,准是昨晚又逛窑子了,让开,我来!”马大脸撸胳膊卷袖子,上前亲自拿人。
“一、二、三——走!走!嘿…整不动,换个方向,再来!你给爷起来!走你!”乍呼了半天,云悠然还是岿然不动,马大脸憋得脸通红,喷出一句,“喂!你…你练过?”
“啊,我练过。”云悠然点点了头。
“练过不早说,让我废了半天劲。那你动一动,我整不动你!别拿着那通缉令看个没完,想看给你,跟我走,回到大牢让你看个够儿!”
云悠然笑了,“跟你走可以!你过来点儿,我有话问你,你一五一十地回答我,要是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我就跟你走,成吗?”
马捕头一听,“好啊,你问吧!”一张长脸凑上前来。
“你刚才说这通缉令上的家伙叫什么?”
“血蝴蝶——路逢花,近来出了名的采花银贼,江洋大盗!”
“噢…”云悠然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路逢花…路逢花是谁?”
“他,他…是谁?…你问谁呢?路逢花不就是你吗?!”马大脸被云悠然问愣了。
“是我吗?我跟他很像吗?”
“像啊!怎么不像?你看这鼻子,这眼睛,尤其是脑门儿上这缕白头发…多像啊!啊不对!什么叫像?根本就是!我告诉你!你小子别想耍滑头!马爷我不吃那套!”
“呸!谁跟你耍滑头?睁大你的驴眼好好看看!这人额前的白发垂在右额角,我的是在左边!”
“啊?是吗?我再看看…还真是!你的白毛儿长在左边,他的白毛儿长在右边…”马大脸一拍脑袋,“他娘的!爷明白了,准是画像的笨鳖王八两那天又喝高了!我跟你说,这通缉令上的人就是你,你就是路逢花!王知府已经下令悬赏三千两,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回去干嘛?”
“回去干嘛?这还用问吗?回去后,你坐牢等死,我升官儿领赏啊!你放心,王知府想你都快想疯了,一准儿会好好‘招待’你的,哈哈…”
“你说的那个王知府是想要我好看吗?为什么?”
“嘿,你小子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忘了你半月前都干过些什么好事啦?”
“忘到谈不上,反正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要不你跟我说说?”
“得!看来爷还真得好好提醒提醒你。”说着,马大脸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云悠然的身边,从盘子里抓起一把花生米,一颗颗丢进嘴里,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唠。
“半个月前,就是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兄弟们那晚上没当班,都跟着爷我逛窑子,喝花酒漂鸡去了,嘿!一提起那天晚上,爷我就美得不行!兄弟们还记得吗?”
“必须记得啊!”说起漂鸡,一群狗腿子眉飞色舞随声附和,“马爷请客儿,散花楼那几个小娘们儿真浪!那脱衣舞跳得那叫一个带劲儿,那叫一个搔!哥儿几个都爽得不要不要的!”
“你们上的那些都些是二流货色,那晚上老鸨子特意给爷我安排了两个新妞儿,条子那叫一个正!那个腰,那个肚儿,那个浑圆粉嫩的大屁股…”
马大脸说话天上一脚,地上一脚,云悠然可不想听他讲那些下三烂的勾当,“吁…扯远了,回来,回来…”
“对!说着说着他娘的就忘了正题,咱们言归正传!那天晚上,半夜三更,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咱们的知府王大人,白天跟兄弟们赌了一天,他娘的赢了兄弟们不少银子,晚上裤裆搔痒,跑到后院跟他上月刚过门儿的‘小搔儿’七夫人鬼混,说小搔儿你可能想不起来是谁,小搔儿就是她那第七个小老婆赛金莲,‘小搔儿’是我们兄弟给她起的外号儿。嘿!那娘们儿真他妈的是太搔了!有一天下午,她独自一人在屋内洗澡,门虚掩着,隔着屏风,让爷我瞧了个过瘾。她一个人在木桶里发搔,拿着两根老黄瓜种双管儿齐下!还泥马用她那小嫩手在胸前那双雪白粉嫩的大乃子上一通狂揉,我干他娘的!她那对木瓜乃真叫一个大!叫声那是一个浪!老子当时真想冲进去狠狠地干她个人仰马翻!这搔货明知道爷在偷看她,还故意站起来,把一条雪白的大腿支在桶沿上,嘿!那…”
“嘿你个头!你这货能不能说正题!”女士在场,这家伙毫不顾忌,云悠然一拍桌子,实在听不下去了。
“能!正题就是打那儿起,大家都知道了,王知府那事儿不行!她老婆不爱老爷爱黄瓜!哈哈!”一群流氓捕快哄堂大笑。
“他不行你上啊!”云悠然挖苦道。
“爷我是他娘的是想上!可他娘的不是让你小子捷足先登了吗?”马大脸一脸的不快,手里的花生米也扬了,仇视地瞪着云悠然!
“你放什么狗屁!”云悠然也恼了。
“你小子敢说不是?行!爷我好好跟你掰扯掰扯!”马大脸急成了大红脸,“还是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王知府进了赛金莲的门,刚脱光了裤子,你就闯了进去,用裤衩堵上了王知府的嘴,用裤腰带把他捆到柱子上,当着他的面儿把赛金莲给霸王石更上弓了!”
“我靠!什么?你说我…”云悠然跳了起来!
“就是你!采花大盗路逢花!把赛金莲折腾得欲仙欲死,完事儿在她丰满诱人的木瓜乃上印下一只血染的蝴蝶!又在王知府的肚皮上留下一句话,路逢花寻香留情,临走还抽了王知府二十三个大嘴巴!你小子还不承认?!”
“承认你妹呀!我早说了老子名叫云悠然!不叫什么路逢花!”云悠然翻脸了,“什么狗屁知府也好,花花太岁也罢,老子统统不认识!你小子赶紧带着你这群狗腿子滚蛋!否则别怪老子翻脸打人!”
“滚蛋?哼哼…今天掌柜的报官,爷我带着兄弟过来拿人!三千两银子等着拿你去换?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打人?等着挨打吧你!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
“嘭!”马大脸的最后一个“走”字还没说出来,云悠然一记窝心脚送上,马大脸“吭呲”一声,一个跟头翻了出去,撞断了栏杆直接摔到了楼下。
在酒楼打架,对云悠然兄弟们来讲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更何况这一次的对手格外不济,捕头下楼了,怎么下去的,捕快们没看明白,还在愣神儿。云悠然抬起手来一顿狂抽,赏了周围捕快数十个大嘴巴,打得这些倒霉的捕快哭爹喊娘滚到一边。
“扫兴!不吃了!咱们走!”云悠然怒气冲冲提箫下楼。
楼下,马大脸哼哼叽叽爬不起来,掌柜的缩在柜台后边,哆哆嗦嗦地偷望着云悠然,吓得两腿发软。
兄弟几个踩着马大脸的大脸来到柜台前,“掌柜的!结账!”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这顿酒我请了!几位爷请便,请…”老掌柜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请我喝酒还是请我蹲班房啊?”云悠然一把抓住老掌柜的脖领子拎到面前,“无错,给钱!”
颜无错笑嘻嘻地掏出一大锭银子,在掌柜的眼前晃了晃,“老东西,这是爷们赏你的,不用找了!”颜无错捏着掌柜的腮帮子,把银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
众人买单扬长而去,马大脸这才哼哼叽叽爬了起来,手下人凑上前来询问老大伤势。
“他娘的混蛋!废物!一群废物!爷平日里带你们不薄!吃喝漂赌啥好事儿都带着你们,关键时候爷我挨打,你们他娘的都傻站着看爷的热闹!爷真该他娘的好好赏你们一顿!”噼里啪啦又是一顿大嘴巴。
“马爷!冤枉啊…您的身法太快!兄弟都还没看清楚,您就下楼了!兄弟们还以为您嫌楼上不够开阔,想下楼收拾他们,谁成想…”
“成想个屁!老子就是被你们这群混蛋平日里的马屁给拍蒙的!要不然就凭爷的身手怎么会吃亏?”马大脸的巴掌又扬了起来!
“别别别…马爷,银贼虽然跑了,可他掉了一样东西下来,让小的我捡到了!”这个名叫二歪的捕快一手捂着脸,一手递上一物。
二歪拾到的是一个玉香囊,锦绣香囊,白玉镶嵌,雕有长桥红日,云海双龙。这是当年,真宗皇帝扬州城故地重游,柳林别院醉酒时,小土豆从他身上偷来的,云悠然一直带在身边,方才楼上发飙无意中遗失了香囊,落入了马大脸手中。
“好小子,这么贵重的香囊,八成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他娘的既然是豪门公子,想玩儿女人哪儿没有?干嘛非得当他娘的采花大盗?真他娘的是吃饱了撑的!变态,居然好这口儿。不过有了这个线索,这小子指定跑不远!”此行总算小有收获,这一脚也算没有白挨,“走!回去交差!”马大脸下令收兵。
刚到门口儿,马大脸斜眼瞥见掌柜的正蹲在门后用筷子抠嘴,“嘿!你个老东西,报得什么狗屁案!害得爷挨了好一顿打!到头儿来还让你这老东西占了便宜,怎么样?吃不了兜着走了吧?让爷我来帮你!”说着马大脸揪住掌柜的脖领子拎将起来,照着掌柜的腮帮子,一巴掌抡了下去。
老掌柜真是倒霉到家,被马大脸热心帮忙,一巴掌打掉了下巴,不过好在银子总算是弄出来了,马大脸捡起银子在掌柜的身上擦干净,揣在自己怀里,“哼!你这老东西,报案不利,害爷挨打,这银子算是罚金!”
“撤!”
…
江陵府衙后堂,马捕头毕恭毕敬垂手而立,知府王相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香囊。
“这东西好生眼熟…三年前,本官在京城怀王宫晋礼,那怀王赵睿腰间就带着枚一模一样的香囊,只是颜色有别,那怀王的玉香囊是银色的,而眼前这个却是金色的,本官跪拜时曾偷眼观瞧了好久…长桥红日,云海双龙,暗示着陈桥兵变赵氏兄弟得天下,陈桥沧海,红日飞升…错不了,此宝分明就是赵氏皇族之物!白玉金香囊,比怀王那个还要尊贵啊!”
“马捕头!”
“属下在!”
“你查清楚没有?这香囊的主人究竟姓甚名谁?”
“回大人的话,属下亲耳听得那银贼自报家门,说他名叫云悠然,但属下怀疑他是虚报假名以图搪塞脱罪,属下有十足的把握断定他就是夜袭江陵府衙的采花银贼——路逢花!”
“你确定听清楚了他说他叫云悠然?”
“千真万确!但属下敢以颈上人头作保,那小子绝对就是路逢花!跟通缉画像上的银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若然此话当真…”王相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云—悠—然…那年冬日,东京汴梁紫禁城五凤楼前,三个少年血染皇家法场,千军万马中救下了丞相包拯和杨家将满门,逼得真宗皇帝金水桥头承妻认子,诏告天下,从此皇族中多了一位云王太子。这件事曾几何时轰动天下,传说那少年似乎名字…名字就叫云悠然!”
王相虽说断案糊涂,做人差劲儿,做官却是精明透顶,行贿受贿,溜须拍马,察言观色,从来滴水不漏。
“大人,依属下看,应立即撒下海捕公文,调集州城府县各地巡捕精英合力缉拿银贼!以防夜长梦多。”
王相迟疑良久…
江陵福地,物华天宝,王相在府尹的位置上稳坐多年,福禄亨通,顺风顺水,几年下来身家过亿,却一直未能谋求到更高的位置。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王相不甘心自己的仕途仅限于此,这些年来为了打通上边的各路关系,银子砸进去无数,至今未见丝毫回报,尤其那怀王太子和太师庞氏一门都些是贪财不办事儿只进不出,能吃不拉没屁眼儿的王八蛋!
“眼看岁月不饶人,再拖下去只怕到头来自己唯有告老还乡,仕途路尽,官位拱手让人,眼下最后一搏的机会就摆在面前,不能再等了,前日之灾未必不是他日之福,原来那采花盗柳的路逢花竟然是个假名字,真实身份竟然是太子云王!这对本官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传闻万岁爷很是看重这位云王太子,此番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点儿损失根本算不了什么,权当是见面之礼,若是能攀上云王太子这个高枝儿…别说赔了一个赛金莲,就是再赔上十个、百个赛金莲也值!罢了!就赌这一把!”
王相不愧是老谋深算,为了仕途爵位贪官甘愿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王相笑了,“马捕头多日辛苦有加,下去领银子吧。”
“啊?”马大脸蒙了,“大人,您…”
“银贼之事就此掀过,不得再提,三千两银子等你去拿,快别愣着了。”
“那…”
“不用说了,你马捕头的功劳本官心里清楚,只是此刻起,那银贼之事休要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所有人封口。否则,别说那三千两银子本官收回,就连你的…”王相指了指马大脸脑袋上的帽子。
“是!属下明白!大人身为江陵的父马官,治理有方,劳苦功高,什么江洋大盗、采花银贼都是子虚乌有之事!”
“好了,本官知道马捕头说的尽是肺腑之言,不过,身为一方父母官,能为百姓尽一分绵薄之力,造福一方子民,也是朝庭命官的本份所在,本官实不敢居贪功自傲,但求无愧于心,此乃为官之本。”
王相负手仰望苍天,好一番发自肺腑的慷慨陈词。
马大脸撅着屁股躬着腰,低着大长脸心中气得直骂:“你妹呀!装泥马的什么清正廉洁?还他娘的造福一方,无愧于心?江陵府的老百姓提起你来没有不艹爹骂娘的!天下就没有比你再贪的官儿!俗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这块臭狗皮膏药都他娘的快烂死在江陵知府这值钱的位置上了,民脂民膏搜刮得溜溜儿空,你他娘的落得个家财万贯,脑满肠肥,还他娘的好意思跟老子讲大义?大义早让你塞进屁眼儿拉进粪坑了!爷承认自己也贪,但爷贪得光明正大!适可而止!可他娘的没像你这孙子,贪得无厌还装好人!臭不要脸!我艹你爹的大义!要不是为了那三千两银子,爷我才不在这儿猫腰撅腚听你他娘的瞎哔哔!哎哟…腰都快折了,我那白花花的三千两银子啊…爷和散花楼的姐儿们都盼着你呢!”
…
直到华灯初上,明月初升,王相才心满意足地做了结尾发言,“马捕头,今夜所言乃是大人我多年的为官感悟,望你铭记于心。今日天色不早,改日你我再叙,辛苦了,下去吧。”
“是是是…改日属下再来聆听大人教诲!”马大脸捂着酸痛的腰,如释重负。
“记得本官说过,此事休得再提一字!否则…”王相话说一半,做了个一刀切的手势。
“明白,明白,属下明白,属下明白!”马大脸连连点头,心中暗道:“银子都到手儿了,爷还替你操心个屁呀!只要你不拎着爷的耳朵再谈什么大义,爷保证此事一个字儿也不会提!”嘴上连声答应着退出门去。
…
马大脸走了,王相一脸神色凝重,背着手在屋中转圈儿。
“大人,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呀?”由打屋外走进一人,满脸堆笑地问。
“哦?刘师爷…你来得正是时候,本官刚好有事想交由你去办!”
“请大人尽管吩咐。”
“那夜本官醉酒,梦中飞来横祸,却误以梦境为真,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采花银贼,直到今晚本官才如梦方醒,当日之事全属误会。刘师爷你代本官传令下去,撤掉城中所有通缉榜文。另外,今日江陵城中来了一行五人,四男一女皆为少年,其中一人样貌与那画像中人颇为神似,此人大有来头,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尽快查清此人去向,一有消息速来回报!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千万不可惊扰了他们!”
“请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刘师爷走了,王相还在琢磨,“俗话说,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豁不出老婆钓不来流氓…赌了!”
王相狠下心来赌这一次,赌注究竟会有多大?眼下不得而知,可是云悠然兄弟一行早已出了江陵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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