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已经连续一周没出过门,浑浑噩噩的如同行尸走肉,每天入眠只能依靠安眠物品,甚至忘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行走过,她完好无损的躯体,可灵魂却不知去往,对这个世界她满满的绝望,万念俱灰的,却又缺少了寻死的心,挣扎,她不断的挣扎,虽然总能挣脱开来,但好日子总是来了又走,在希望留下悬念,却在绝望送上绝对,一天不如一天。
好不容易才能挣脱晨光的束缚,米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洗了一把脸,洗漱过后,习惯性的打开泡面,急不可待的泡上热水,一层层的光束闯入眼帘,何时的风声那么的喧嚣,窗帘翩翩起舞,窗户前后摇动,花盆被吹倒在地,土壤被掀翻,刚盛开的海棠花就在那么瞬间连根着地,摔的个支离破碎。
她一步步的走向阳台,拾起已经摔坏的花盆以及里面的海棠花,心头一紧,这个花盆是母亲生前留下的,也是母亲唯一留下的花盆,就这样不复存在了,只是一切都不怎么重要了,这只是一个花盆,又丑又老土,清理一下就好了;当然她是这么想的。
她一边清理着破碎的花瓶一边哼着歌曲,她唱歌很好听,就是缺少一个好伴奏,此时,米乐耳边就响起了带节奏的口哨声。
“小姐,您的歌喉真好,是明星吗?”
一个脚尖垫着地板,看起来就像浮在平面上的男人开声问米乐。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米乐一脸茫然的。
“这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吗?”
“我的意思是,你是在叫我小姐吗!”
“难道我得称呼您美女吗?”
“当然不用,只是在天津小姐是骂人的意思,我想让你注意一下!”
“为什么你能和我讲话?”他百般不解。
“难道我不能和一个人说话了?”米乐叉腰一笑,“而且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家阳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您家阳台,但这并不是重点,您怎么能看的见我?”
“我不会重复自己上一句说过的话!”
“上两句。”
“不管是几句,你给我立-马-滚-出-去!”米乐一字一顿的强调。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还是得向你坦白其实我是一个幽灵,也可以说成是鬼魂,总之就像你看惊悚电影里面的那些。”
“哇,那我是不是应该很惊讶?”米乐语气敷衍的继续说,“我居然能看到一个鬼!就像惊声尖笑里面的那个鬼一样,突然跳出来让别人大笑是吧?”
“小妹妹我奉告你千万别那样说,因为我的确是一个鬼。”他绷紧着神情。
“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多少,我是一名心理医生,我可以免费为你治病。”
“少来这套!”
他突然喝止了一声,像一阵风,像一道光,又或许像虚无缥缈的烟雾,只是在一瞬间米乐眼前便见不到这个人了,而她耳畔的发丝却被风给卷了起来,一秒又撒落,她瑟瑟发抖的掉过头看,刚刚那个男人正处于她身后不到一公分的位置。
“我懂了,肯定是我的精神出问题了,一定是精神分裂,没错,人或多或少是有点不正常的。”米乐开始紧张,揉着太阳穴自我安慰。
“听着,你没有精神分裂,只是某种原因,你居然能看得见我。”
“某种原因?你给我滚开!”米乐身体前倾打算用手推开他,可双手却直接穿过他的胸膛,摔了个狗啃泥。
“我不能扶你起来,抱歉,但请您冷静一下,我并无害处!”
“当然你并无害处,我肯定是得了精神病,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鬼,而现在居然有一个鬼出现在我面前,浮在平面上,最重要的还是,他居然在叫我别害怕!我现在不是害怕,更多的只是惊吓而已。”米乐边说边站起来,瑟瑟发抖的。
“相信我你肯定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可能你一时间是不相信我,毕竟这样的事情很惊悚,但如果你是心理医生,你更不能害怕。”
“我是心理医生,但我不是脑神经医生,况且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好吧,这没什么好怕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我们终于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吗?”
“当然。”米乐耸耸肩,转了个身稍稍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她深呼吸一下,反身就往那个长的俊俏的鬼上了一拳。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是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一个鬼吗?”他一只手蒙着脸无奈的说,‘这次摔的不轻吧?”
“还行吧,只是有点痛,没什么事。”米乐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小腿却在发麻。
“你的小腿在抖。”
“神经绷紧都会这样的,只是在自己运动,很快就好了。”米乐苦不堪言的说着。
“去沙发坐下吧?”
“好主意,你是一个懂事理的人。”
“花盆呢?”
“解决完你再说吧。”
米乐把‘他’招待在客厅上,倒了两杯咖啡,一杯给自己,另一杯自然是到给鬼魂先生。
“很抱歉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你,毕竟我做鬼魂那么久,第一次被别人看到,您好,我叫乔达。”
米乐愣了一下,她似乎对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只是有些印象,就像做梦一样,只残留梦里的一点记忆。
“我叫米乐。”她介绍完自己名字后接着说,“我很好奇,人死了就会跟你一样作为鬼魂在这个世界溜达下去吗?”米乐疑惑满满的问。
“你这么问,该不会你有什么想不开吧?”
“回答我的问题。”
“千万别想着死,虽然死了可以投胎转世,但这是因为他们的灵魂都得到了世人的净化,而少数人就不同了,他们被世间里某一个人的意志所牵挂着,这类似于抢劫,以我来做例子,我是自杀死的,而我的弟弟,他用某种方式让我存活下来了,我的躯体已经得到了净化,但我的灵魂却被永久的囚禁,灵没飞走,进化成了鬼魂,所以不得不在这个世界逗留。”乔达的话语中充满的不是对乔本的怨恨,更多的是无奈。
“某种方式?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把我留下,然而我却成了他精神上的一个支柱,可能我这么说你不懂,或许我是一个鬼魂,其实我只是我弟弟精神分裂里面的一个主角,作为一个不存在的鬼魂,继续活了12年!”乔达接着说,“当然他被所有人当成了一个神经病,就连我的姐姐也如此,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可他却要受这种苦。”
“你的意思是你害了他吗?”
“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做的话。”乔达耸耸肩说,“如果当初我不当着他的面自杀的话。”
“没人会想到事情的后续,我们只要做好行走当前就够了。”
“可我已经死了,我能看到未来如何,但我却只能坐以待毙的看着我的弟弟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渊。”
米乐为此感到同情,即便她自己也是一个需要别人同情的人,可她的内心,却对乔达产生如此之大的同情,显然这是第一次。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米乐发问。
“很感谢你能那么想,但我是一个已死之人了,我希望你能帮一下我的弟弟。”
“我该怎么帮他?我的意思是。”米乐语塞了一会,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在哪听过你的名字,也许是在病人谱上,也许是在报纸上,大概吧,总之就是有印象,那么我也应该听过你的弟弟的名字,当然我没有认识的人是姓乔的,但我确确实实的对你的名字有印象,就像梦里一样,只残留最深刻的记忆。”
“我想你不会听过我的名字,毕竟我12年前已经死了。”
“好吧,但我觉得我会去帮助你,当然这不是我的本愿。”米乐又停顿了一下,“这可能就是我的本愿,我的大脑竟无意识的想去帮助你,可能这是作为职业病吧。”
“如果我还活着,我敢保证爱上你。”
“哇,你就那么断言?”
乔达耸耸肩,拒绝作答。
此时乔达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开始透明,而他对此还一无所知。
“你要离开了吗?”米乐问。
“为什么那么问?”
“因为你看起来,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看起来很虚无缥缈,你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就像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了一样。”
乔达瞬间恍然:“他要醒了。”
“谁?”
“乔本。”
“你的弟弟吗?”
“没错,看来我得回去了。”乔达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消失了,临走前他问她,“如果你不介意,还能回来吗?”
她愣了许久,直至乔达完全离开了,都还没回答的上来,她望着那杯没有动过的茶杯以及里面波平如镜的茶水。
“到底是什么让我如此之心动,焦虑,枯燥,甚至迫不及待的想再见到他,以及他的弟弟,乔本,不对,我肯定在哪见过他。”

“乔达,今天我做了一个梦。”
在敞篷保时捷步入地下停车场时,车速逐渐降低,乔本借此机会来询问一下坐在后座的乔达一些问题。
“我梦到了,你并没有死,而是已鬼魂的方式来存活着,当然我并不相信什么鬼魂,只是这是一个梦,你怎么看?”
‘那个梦也许是真的,你一点也不相信吗?’乔达带有深意的反问道。
“我想我应该相信不了。”乔本心里隐隐作怪着,“你知道吗?我也许真的该把你给忘掉了。”
‘12年前你就应该那么做了。’
“说实话,我很多时候真的觉得,你还活着,而不是作为我的幻想,确切的说,你本来就不应该以幻想而存活着。”
‘那我应该以什么而活着?’
“你不该活着,你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忘不掉你,只是,你我都知道一个人的死去对身边的人最大的伤害即是眷恋。”
‘那你可以去看心理医生,来开导一下自己,也好?’
“我不需要什么心理医生,但我现在的问题是精神分裂,是得看神经科的,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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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秋天深了,落叶黄了,早晚多了一丝凉意,乔本多穿了一件外套,行走在百信广场上,当然现在他是休假期,出来走走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不过主要目的还是得帮乔伊买一些新的家具,毕竟家里的那个沙发已经被那只小橘猫抓的不堪入目了,真皮沙发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一层的沙发皮质比较差,虽然躺起来舒服,只是有些不禁折磨,一个猫的爪子或许棉花都能给解剖出来,第二层的沙发当然比一层的沙发皮质更好,只是舒服程度没有那么理想,而百信广场上只有两层楼可以选沙发,乔本并不想随便乱选,他还得逐个逐个的去尝试一下,哪个更好。
当他坐下第一个沙发的时候,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只娇嫩的玉手,而那个女人把手顺着他的胳膊走到了他面前,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肖雯?你在这干嘛?”乔本有些不知所措的问。
“来家具区不买家具,难道是来看你吗?”她松开了搭在乔本肩膀上的手,右手撩起了鬓发,穿插在墨色的发丝中的无名指反出一道钻戒独特的芒光。
“你结婚了?”乔本惊讶不已。
“很抱歉没有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因为我丈夫没答应给你请帖。”肖雯不假思索的回道。
“没事..你丈夫做的没错。”乔本慢慢站了起来,双脚有些不麻利,双手有些发抖,只是他看她的那种神情没有丝毫的减弱,“怎么?你也看中这个沙发了?”
“没,只是顺路看到你而已,我们也有三年没联系过了,自从我们分手以后。”她指着前面那家星巴克,“介意去那边坐下聊聊天吗?”
乔本分别看了看沙发,再看了看咖啡店,最终看着肖雯,耸肩表示随便。
一直到两人点了摩卡坐下后,气氛才重新转回来。
“你还在读大学吗?”肖雯问。
“嗯,读完这一年就毕业了。”乔本嘲讽的口吻说,“不像你读完毕业就结婚了。”
“你得知道我比你大三年的。”
“我当然还没忘记。”
乔本左右望了望,却无论如何都没找到乔达的位置在哪。
“你在看什么吗?还是在找什么?”肖雯问他。
“没什么。聊了那么久,我居然没看到乔达在哪。”
“他还好吗?”
“谁?”
“乔达。”
“要我让他跟你打声招呼吗?”
“当然不用了。”肖雯断然拒绝,又稍作解释,“我觉得旁边的人会被你吓到。”
“所以当初我是把你吓走的?”
“没,你千万别那么想。”
“肖雯,其实我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是怎么样,因为我活着是为了自己,别人怎么看能代表什么?重要的是自己,当初你选择离开我,我现在不照样过的好好地?”
“原来你一直都那么想的,那我也要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你了吧?”肖雯喝了一口饮品,“听着,我曾经爱过你,那是过去,你伤害了我,我不计前嫌,你双重人格,我也不介意,既然那样我都不介意了,但我还是和你分手了,你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选择分手是吗?”
“我不想知道,因为这根本毫无意义,告诉我后还能改变什么吗?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已经嫁人了,对我来说这算不了什么,毕竟人一生也会遇到一个能改变自己的人,只是我很遗憾那个人不是你而已。”
“你在撒谎,别忘记了我是学心理的,你回答我的时候,右手一直在蹭着杯子,左手一直摸着你那满是络腮胡的下巴,而且还从不眨眼。”
乔本愣了一下,轻声自问:‘难道今天乔达让我去看心理医生,就是她吗?’
“你在自言自语是吗?”
“不,我是在想东西,好吧,我是在自言自语,没错,我是在撒谎,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吗?”
“我不想表达什么,你其实真的很奇怪,你这个人从来都不打算计划未来,就像当初一样,你一直不治好自己的心理病,谁能受得了你?”
“这不是心理病,这是神经科,所以你也照样忍受了我两年有余!”
“我不想和你争吵下去了,反正你也不是我的男朋友了。”肖雯气吁吁的说。
“我也不想和你吵下去了,谁让我当初被你迷恋过。”乔本握了握拳头,强调了一句,“乔达也迷恋过你。”
“所以说我真的忍受不了你那该死的精神分裂。”
“然后呢?其实你没必要和我打招呼的。”
“你知道吧?我还是忍不住,我不能那么没有教养。”肖雯敲了敲前额尽显无奈的说,“我的意思是,作为朋友我不能无视你。”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根本就不属于朋友,恕我直言,莎士比亚说过:‘分手后,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可以做敌人,因为彼此相爱过。’他真的说过这句话。”
“你在开玩笑吗?我们两个正面对面的喝咖啡,还说着往事,这算是一个陌生人吗?”
“曾经的恋人罢了,你有你的家庭,我们没必要去讨论以前的事了。”
“亏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为了以前的事情放不开。”
“我当然没那么容易放得下,朋友,我可是三年都没有碰过女人了,当然并不全是因为你,只是我怕所有人都会跟你一样,最终抛弃我,这就是人性,没有人会愿意跟一个神经病待在一起。”
“这可是你说的,原来你这几年都过得那么悠哉。”肖雯嘲讽的说。
“因为我还有乔达,他是一个很好的哲学家,其实他完全可以引导我去当一个辩论律师了。”
“你这是在自说自话而已。”
“那又如何,起码我还有唯一一个精神支柱在,没了他,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这就是你一直不治好他的原因?”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我的咖啡凉了,不好喝了,我先走了。”乔本站起来,随意挥了挥手便离开了位子上。
他快步走回刚刚的沙发上,在那来回踱步,转的店员都想过来询问他的意见是如何,让乔本没想到的是,曾经的旧爱居然是对自己意见如此之大,更没想到,她会跟过来,她居然还能从那样的情境之下跟过来,显然对乔本也算仁至义尽。
“你不是说不买沙发吗?”乔本语气充满无奈。
“我就不能来跟你说两句话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是有有妇之夫,如果让别人看到你和旧爱这样气氛的聊天,我恐怕会有人..介意吧?”
“呵呵,这层你放心好了,他半年前就车祸身亡了!”
肖雯高分贝的声音立即引来了旁人的瞩目,乔本见状怔住几秒连连攥着她的胳膊往外走,直到休闲区时他才松开手,既同情又抱歉的神态看着肖雯。
“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抱歉什么?”
“在咖啡店里说的那些话。”
“你又说什么话了?反正你也表达了,我们并不是朋友。”
“其实那只是一种字面意思,我们还是好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乔本摊开了双手,“或许我的怀抱能释怀你的情绪。”
“少来这套了, 当我住在北纬49度的小城,一年一半的时间是冬天,盛夏的记忆寥寥无几,而与你有关的,都只是白雪的记忆,我那两年在加拿大你从未送来过慰藉,现在你还想同情我的话,我可以说不接受吗?”
“当然你完全可以不接受,但我还是得抱歉,那段时间你肯定很孤独,也很抱歉,那段时间我未能给你送来安慰,因为我害怕你并不爱我了。”乔本拍了拍她的肩,“或许你真的并不爱我了,因为你一定很爱他。”
“如果我不爱他,他死了半年我怎么还戴着这枚戒指?”肖雯的语气就像在嘲讽他却好像又在暗示着些什么。
“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了,但还是想告诉你,人死不能复生,就像乔达一样。”
“这点我比你还清楚。”
“你说我当初是不是该留住你?”
肖雯愣了一会,却是付之一笑。
“如果当初我跟着你去加拿大,或许你还是能容忍乔达的。”乔本说。
“不会,你还是一成不变的觉得未来的事情交给命运。”肖雯直截的否认了他。
“只是你根本就不能承认这个世界有多现实。”乔本说着,便坐了下来。
“很奇怪,你现在真的很奇怪。”肖雯不可想象的神情看着乔本。
“我没搞懂你的意思,难道我说错了吗?”
“以前你和我聊天的时候,你知道吗?你那该死的老哥总会让气氛变得更‘热闹’一些,以至于让我们立马就把话题给终结了,当我们好不容易两人世界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没把我吓得半死,有些事是习惯不来的。”肖雯质疑的看着乔本,“难道你已经把他给治好了?”
“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乔达会沉默不语,应该说自从遇到那个皮特以后,乔达就很少时间出来与我对话了。”
“所以这还是很荒唐是吗?”
“这并不是什么荒唐,你知道吗?所有别人觉得荒唐的事情在自己眼里都是那么的平常。”
“别给我扯这些有用没有的道理,我并不想听。”
“那你想听到什么话?你希望我重新爱上你吗?”
“还是算了吧,我们就就此别离算了。”
肖雯提紧皮包一言不发的就往扶手电梯走去,头也不回的就这样走下去。
“她还是希望我跟上去的对吧?”乔本开始纠结,“应该不会的,话说该死的乔达今天怎么就不说话了!”
最终他还是跟上了肖雯的步伐,与肖雯肩并肩的,在百货大楼的门口前终于挡在了她的去路,只是站在那傻呆呆的,也不作话,一阵秋风刮起了他内心的一阵涟漪,而金黄的落叶纷纷在空中舞蹈,肖雯看着他,竟也有一瞬间说不上话,曾经相爱过的两人却在这样的时刻双双沉默,并不是找不到话题,只是谁先出口谁就输了,他们的好胜心的如此之强大,又怎么会选择率先认输。
乔本的肌肤起满了鸡皮疙瘩,开始颤抖,肖雯都看在眼里,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戴着戒指的无名指,她似乎想把它褪下来,只是太紧了,她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干脆就这样罢了。
“我不是认输,只是你都冷到口唇发黑了,而且这是一扇大门,你知道我可以绕路离开的对吧?”肖雯说。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看你也没走,我一个人让开了,会不会有点尴尬?”
“是挺尴尬的,那你想重新回去,好好谈谈吗?”
“肯定要有这个必要。”
两人折回原路,又回到原来的咖啡店上,谁也没点什么喝,乔本甚至找不出话题,他很想带着自己的前女友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弥补曾经的过错,只是时间久了,大家都陌生了,还在乔本紧张的说不出话的时候,肖雯故意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暗示让他做上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乔本或多或少也了解到她的意思,拉起了她的手,往门外跑去,去到地下停车场里拿车,即将开始进行自己今天的唯一计划。
“你带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刚下车,米乐就重复的问了在车上的问题。
乔本只是莞尔一笑继续拉着肖雯的手一路前去,公路两边都停满车子,一侧碧波浩渺,一侧满目金黄,斑驳陆离的绚烂把这一带打扮的淋漓至尽。
“西湖是杭州的特色,你还记得,这颗梧桐吗?上次我们见它的时候,它还没如此满目金黄。”乔本气吁吁的指着前面那颗古老的梧桐树说。
“我们有三年没来过这里了吧?”她说。
“原来过了那么多年了,我甚至没能想过若干年后能跟你在这里再看多一次落叶。”
“在我们看来叶子落下的那瞬间很美,无与伦比的美,而对于树木的本身来说,他们又少了一个同伴,就像我和你,总担心着什么时候会失去对方。”
“你还记得,这里也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地点吗?”
“我想我不会轻易忘记的,很高兴你能带我回来这里,真的..”米乐憔悴的神情说。
“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乔本变得多疑。
“可能是有些感冒了,你知道天气变凉了。”
“那你得注意一下身体了,穿多件衣服。”在他提醒肖雯的同时,自己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并套在了她身上,让寒意都感觉在自身上,把温暖都给予她。
“我开始后悔当初离开了你。”肖雯红着鼻子说。
“大不了,从头开始。”
肖雯稍稍低头,并没有回答他,他也没有追问原因,付之一笑独自一人往前走去,她与他肩并肩,似乎有话想对他说,只是话到咽喉便卡着出不去,最后只能咽回去。
晚霞总是那么出乎意料的绚烂,总能填充人门心里面的那种不甘,却不能长久;十字路口上乔本与肖雯挥手而别,他就这样看着她离开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心里越来越不甘,乔本往外看了看此时斑驳绚烂的晚霞,想到她明天就要回加拿大了,无论结局是怎样,他都不想让自己不甘让她不舍。
乔本赶上了肖雯,他按了几下喇叭让肖雯停下了步子,她看着他,难免遮掩的欣喜就这样暴露出来。
“要不要跟我去兜兜风?”
“你知道我很随意的。”
“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认为说出来有点矫情了..”
“什么话?”
“我爱你。”
肖雯一下怔住了,从她认识乔本以来,这句话就从未从她耳边出现过,或许这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
“巧了,我也爱你。”
她就这样上了乔本的车,在整个杭州绕了一个又一个圈子,最终落在了一家豪华的酒店里,一天就这样规规划划的落幕,缺少些什么没人知道,只是知道,这一天很虚无,虚无的让他们认为这只是一场梦,因为第二天一早,早到连酒店人员都还没起身的时候,她便离开了,离开了杭州,去到上海机场又准备去往加拿大的航班。
只是她留下了一枚戒指,留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内容或许有些青春浪漫,但这确实很美妙,乔本模糊的看着清晰的文字,他笑了。
‘我梦到,你站在树下数着缓缓落下的叶子,看着海水没过一层一层的白沙,时间的缝隙越来越大,你无暇顾及揣着刚好的心动和黑色匣子里的信封,躺在很暖很暖的空气里,不论我怎么叫,你都不理我,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后来,我死了,你才打开那信封,然后笑了。那枚戒指并不是我丈夫留下的,而是当初你向我求婚时留下的,我很失望你没能认出来,当然我丈夫的确死了,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爱你’,你说过的,形容再多并不能改变对一件事的看法,只要简简单单就好了,所以,我很爱你,我甚至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希望你也能像我爱你一样那么爱我,我们的故事并不长久,但我们的感情却走过了天长地久,很抱歉我未能留下,我也不希望你能找到我,不要为此而难过,向我替你那该死的老兄问好,我亲爱的乔本,还有混蛋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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