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到老房子以来,苏落睡的一直不安稳。倘若说是做了噩梦,可苏落偏偏忘记了梦的内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做过梦。
这栋老房子是很老旧的格式,据说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木制的,有三层,在一大块空地上孤零零的立着。苏落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它时,简直就像被世人遗忘的玩具,古老充满诱惑,神秘却又致命。
这里的天黑的极早,苏落透过窗户向远处眺望,摇曳的灯光,房屋三三两两挨在一起,母亲们喊着自己的小孩回来吃饭,电视播放新闻的声音与鸡鸭狗叫杂糅在一起,充满了尘世的琐碎温馨之感。苏落备加想念自己的母亲,要不是因为这房子太过破旧,母亲就不用特意去市集找人修整,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阵凉风吹来,虽是夏天,苏落还是打了个寒颤,心里叹了口气,平时被母亲养的太好了,连点小风小雨都受不住了。脸上装出没事的样子,关好窗户,躺回了床。
苏落的上下牙齿磕碰在一起,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紧闭的双眼下眼珠在不停滚动,显示着主人极力从睡眠状态下苏醒。嘭的一下,苏落的身体猛地从床上弹起又落下。苏落喘着粗气醒来,面色苍白,瞳孔涣散,睡裙的背部已经全湿了。有几拗头发紧紧贴着她的脸部,整个人就像从水底捞出来一样。风从窗户吹来,撩起素色窗帘。被凉风一吹,苏落彻底清醒过来,只听到她喃喃道:幸好幸好……
苏落下床时,神色已恢复了平常,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她什么也没回忆起在落入梦的深渊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没在意昨晚关着的窗户又为何无缘无故开了。
天阴沉沉的,苏落不断祈求:不要下雨,一想到雨水那种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脸上,苏落就一阵鸡皮疙瘩。苏落抬头看了看卧室的天花板,那可以塞的下一根手指宽度的木质缝隙,心里不免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脸颊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不能要求太多。
苏落像往常一样,在卧室的屋角点了根蜡烛,给自己壮胆,就着昏暗的灯光,脑袋昏昏沉沉要睡过去。翻了个身正对着天花板,半阖着眼,不巧然对上了一只眼!一只镶嵌在天花板缝隙中的人眼!那眼极大,瞳仁颜色极黑极深,似乎充满了邪气,只消一眼便摄了人的心神。瞳孔极缓慢从这头移到那头,似乎正有人操纵着这见鬼的眼珠子窥视这房屋主人的一举一动,那诡异的眼珠在这烛光中亮的惊人!
苏落的睡意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瞪大了眼珠,被子下的手抓紧了床单,嗓子的声音似乎被人夺去了,身体绷得僵僵的。
这是母亲的眼睛!!!
苏落慌了神,害怕内心深处的猜想已经得到了证实,从床头抓起手电筒就往三楼冲。
老旧的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犹如在肆意啃噬人类的骨头。冰凉从脚心传到心底,刺激着脚部的神经,苏落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拖鞋就跑着出来了。
母亲会责怪我的呢。苏落不合时宜的想着。
老式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仅仅照亮了苏落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她犹如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独自探索。
平日未曾仔细注意过的三楼,犹如一只蛰伏的怪兽隐藏在黑暗深处,等待陌生人经过再卷入腹中。
苏落的理智在告诉她赶快下楼,逃出这见鬼的屋子。可她却偏偏失了神,手电的灯摇摇晃晃,她也颤颤微微的,尽管内心一再想逃离,她的身体却违背她的意志,强行往前,一步一步僵硬的就像一只提线木偶。
她来到那扇门前,一扇深色古旧的门,门把手是很常见的样式。只需轻轻拧开,就能看到……一个魔怔的沙哑的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诱惑。
就能看到什么?苏落猛的惊醒过来,可已经迟了,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正顺时针扭动。
不对!这感觉不对!对面!这扇门背后……有人!在同样转动把手!从来只有一个人的房屋还有另外一个生命存在!
空气沉闷的逼人,苏落发不出丁点声音,仿佛有什么透过这层层叠叠的黑暗扼住了她的喉咙。
快要不能呼吸了!
快走!快走!
苏落在心底不断的狂喊,可她走不了,腿完全软了,使不上一点劲,全身僵硬的,连一个指甲大小的距离都移动不了。苏落的心拔凉拔凉的,似乎连血管中的血液都渐渐染上了骇人的凉意。她的背部再次完全湿透,睡衣紧贴着身子的感觉好像正背着一只什么东西!
苏落甚至能听到身体血液倒流的声音,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被强硬扭开,
桀桀桀……古怪奇特的笑声从门后传来,苏落甚至能闻到一阵腐朽的令人心恶的气味。
一只手抓住了门的边框。不!那不能称之为一只手,倒不如说是一只爪子,覆满了黑色的粗长的毛发,指甲锋利锐长的像一把噬满了血的长刃,像是专挖人的心脏而生!
随着门的打开,苏落的瞳孔急剧收缩,面色苍白的已完全失了血色,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物。
怎么会?
苏落的身体从三楼落下时,带着满身的血迹,胸口那里的血仍在不断流失,二楼的火势已经蔓延上来,火舌兴奋的吞噬着一切,狂乱的如同修罗地狱。
苏一直忘记了,自己来这的原因是为了逃避罪恕。
怎么会?母亲怎么会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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