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红华
10月2日，校园值守。
毕浦中学，当地人称之为“美院”，我在这里待了两年了。我熟悉这里的草木、花果，清晰这里的每一条小径，每一处风物。我曾花了心思，为毕中十景写过妙句，也润色过心中的散文诗。
这里的每一天，每一个季节，总是那么亲近、熨帖，给人诸多的念想、灵感与生命。
而此刻，在我眼里，秋色是果，是香。是不动声色的矜持，亦是静谧中的绚烂。
顺着校门右边的台阶上去，往右边的小花园走。小桃树和月季上缠绕着的几绺藤花，正是“五星红星”的模样。细细绒绒的藤上，冒出个“五角星花”，那么耀眼，让人不由自主地惊奇了。
去年晒图，学校里竟无一人识它，也不知它长在何处，情归何处。“五角星花”，雅名“茑萝”，俗名“狮子草”。《诗经》云：“茑为女萝，施为松柏。”意为兄弟亲戚互为依附。
也许，多走一走，停一停，眼里就什么都在了。
今日，秋日暖阳把“五角星花”衬托个精光，它从暗处画个弧，将孤寂抛个干净，向着天空自由生长，兀自绽放，与“国庆”“中秋”共舞，实在是不曾辜负了这天生的模样。
有时候，被人忽略的，又何止是小花呢？
譬如眼前，成片叠连的小碎石，几棵孤独的银杏，又怎么能勾留住人们的目光。
这是一条银杏小道，作为毕中十景之“满陇杏语”，11月下旬，才是它在镜头里该有的样子，一段最绚烂的时光。秋风肆意，黄叶满径，撑起一片无与伦比的秋色，丝丝缕缕，漫过心头，柔软而充满诗情画意。
目光所及之处，大石板铺成的地面上，长条的木椅上，中草药间，渐次散落下青黄的叶片，以及零落的白果。不小心踩着了，“啪啪”几声，白果稀胡，粘着鞋，也黏上叶，人就显得尴尬了。
但这毕竟是秋的天然馈赠，偶入其中，不免有惊，有喜。一段过往，是成全，也是守望。
绕过最后一棵银杏，拾级而上。四棵金桂与四棵柚子相间而立，十足地拾撷了秋的美意。
地面上，点点粒粒的米黄，在视线里仿佛围成了圈，与树上朵朵簇簇的金黄，心有灵犀般，柔软了秋的心房。
我试想着10月8日那天下午，孩子们回校，能够在这里遇见怎么样的美好，一地金黄、一地香，还是不忍直视的一见钟情呢？
那些伫立在墙脚，醒目在直道两旁，或是教室窗外、食堂一拐的三十多株桂花，正默默地随风传香，弥漫着整个世界。
而那些圆圆鼓鼓的青柚，自然地生，自然地长，由着性子地熟黄、坠落。它们或在讲台上听课，或在窗台边听讲，校园里的一切，多少有着它们的影子。
“桔色生香”则在“美院石林”的后山上，围墙内的一大片桔林，有好几十株。抬眼望去，成串成串地，青皮饱满，亮泽鲜香。
这里的桔子，有桔子味儿，是十分特别的“治愈系水果”，要一瓣一瓣轻剥慢吃才有灵魂。
放入舌尖轻轻一挤，汁水爆裂而出，从舌尖到喉间泛起一股子清鲜，这股清鲜里，五分微酸，三分清甜，一分青涩，还有一分是时令，一齐在唇齿间久久萦绕。
这块一度被荒废了的山地，在毕中人的劳作下，与桃子林、杨梅林，一样勾住了山野的魂灵，也唤醒了生态文明。一个个“劳动实践基地”里，成长着一张张稚气的脸庞。他们沾着汗水的脸颊，和略显羞涩的微笑，也是秋的一部分收成。
布谷鸟在不远处欢着呢，“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循着声去，一路无须惊慌，平常日子，也是这般模样。
沿着“杉林叠翠”，下到“文化礼堂”，转红砖小径，竟然“走”着几只鸟儿，悠闲自在如度假，一会儿，又向着枯枝黄叶间闹去了。树枝上，也不停地闹着声响，怕又是什么鸟儿，撒着欢吧，难怪一根枯枝也无端地抖落了下来。
一只小鸟在扑腾，又一片叶，落下了。
“潇湘观鱼”里，池水青青，桂花雨落，锦鲤在水底慢悠。校园的秋，似乎一下子凝固了，在十月的黄昏。
撑坠的高枝，飘零的果叶，寂静的木椅；梧桐桂雨，一树疯黄，一地碾香；茂竹曳风，老槐映廊。
我想，值守的休闲，是一定带着沉醉的。季节之魂，也一定静谧在某一处，等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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