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③

那时天气渐渐也暖和起来，学校主干道两旁盛放着一团一团鹅绒质感般的金黄色迎春花，背景是一大片斑驳的绿色。

周三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思政，过了下午第一节课的昏昏欲睡，又来到了最后一节课的饥肠辘辘。白煜也是如此，刚点开手机看食堂菜单，就收到了千雪的消息，“白煜，我们一起吃晚饭，吃过饭我们再一起去上课，好不好？”自第一次见面后，白煜便发现自己拒绝不了千雪的靠近，当然是回复“好的。”

时间仓促，两人就近在食堂简单吃完后便去了选修课上课地点的阶梯教室。教室陆陆续续被全校同级各专业的学生填满，两人坐在中间靠后排的位置。当时教室前排正放着赏析的电影片段，身旁忽地传来一声来自千雪的低呼，“怎么了？”白煜扭头问。“我的眼睛好像进了一只飞虫，我睁不开眼了，”千雪揉着眼睛靠近白煜，“好难受，白煜，你帮我吹一下，好不好？”太近了，近得白煜连千雪眼睫毛的根数都能数清楚，带着熟悉香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小时候我爸妈都是这样帮我吹掉不小心飞进眼睛里的小虫子的。”白煜一时没有动作，千雪补充道。

白煜不太自然地撑开千雪一只眼睛的上下眼皮，企图发现什么，“看到东西了吗？”千雪问道，而白煜却什么也没发现，只好象征了吹了几下。

“吹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凉凉的，”千雪试着睁眼感受，“哎呀，我的眼睛可以睁开了，没有那么难受了，嘻嘻，我就说吹一下就能好。”“确实是的。”白煜内心深呼一口气，坐正身体，表情虽无虞，两只耳朵却尽染绯红。

选修课还没结束，两人完全熟络了起来。白煜心里很清楚，千雪很亲近他，这样的亲近和千雪对别人的友好不一样。他们会一起吃饭，会聊天，偶尔深夜时白煜也会送千雪在学校旁的住处。千雪住很近，出了学校东门，往右再走一小段路，就是房子所在的小区，每次白煜都只送到小区门口，就像校园里男生送女生，也只送到宿舍楼下。千雪对他的亲近却似乎没有那些男女之间的暧昧推拉，坦荡大方，反观自己的内心，确实百转千回。无法确定对方的想法，自己是否在自作多情，捅破窗户纸是否之后连朋友也做不成等等，经常令白煜感到些许抓狂，真是郁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