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夜里默默吞下针的女孩..............
这个世界的一些美丽的词总属于那一部分的。那些有着双眼皮、大眼睛的瘦女孩的哭泣都是梨花带烟雨,吴带当风的。但是一个长相平平的满脸雀斑的女孩只能学会默默咽下眼泪。电视剧里的英雄主角都是高大帅气,气宇轩昂,那些反派卧底都是鼠眼猴腮、猥琐难看的。
但美丽的事物总是伴随着危险。一朵盛开的花会吸引人跑过来把它折断,自然界颜色亮眼的动物往往容易被天敌发现。
梁文道说:一个美丽的人必定见过人间所有的谄媚与心计,了解一切可能的手段和交易。所以当她到了十六岁那一年,其实已经有四十五岁那么老了。而且在她眼前,众生莫不阴暗,她不知童真,所以最迷人的也是最危险的。”
这本书的名字非常甜蜜,《房思棋的初恋乐园》,就像少女手中的冰激凌。它的文字更是华丽无比,对偶比喻,拟人工笔,把人从一个的感官从一个房间拉到另一个房间里。然而《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却描述一个少女被老师强奸逼疯的残忍故事。
全书没有愤怒,没有批判,没有煽情与感伤。有的是一笔一划,一丝一毫的工笔现场刻画。那娓娓道来的细腻的文学美啊,美到绝望,洁白的雪花被人踩黑零碎,令人无语到溺亡。这是多么喜欢文学的一个女孩啊。用最好的文字去书写一个恶心的故事,让一个甜蜜到无暇的女孩子去经历世间最丑陋的事情。
同样是文学,同样是老师。最近曝出的新闻,北大中文系学生高岩也经历了狼师的侮辱,不堪内心的煎熬,结束了自己花样的生命。然而事发到现在犯罪者被揭发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林奕含说:“我是精神上经历过奥斯维辛集中营、大屠杀、核爆的人。”她又说:“可怕不是大屠杀,而是房思琪式的强暴。”有人说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会死皮赖脸的爱上诱奸犯?
要知道,任何关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当房思琪问妈妈:“什么是性?”父母答:“什么是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她鼓起勇气说:“学校一个女学生跟老师在一起了”(其实是想试探告诉他们被老师强暴的事)。父母说:“小小年纪都这么骚。不要脸”。不是她不反抗,是她根本反抗不了。那琉璃清脆的自尊心啊。
当年高岩的自杀也是不堪承受外界的风言风语。两位女孩都是经受高等教育的女孩子,越是知淑,越是有挣脱不了“德”的牢笼。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只能捂上嘴巴。
90%的人强奸受害者都不会选择报警。社会给女性构建了一堵很高的自尊之墙。 何况是那么精美的一个女孩子。所以“他插进来,我只能道歉。”。
“自尊是什么?自尊不过是护理师把围帘拉起来,便盆塞到底下,我可以准确无误的拉在里面。” 第一次自杀未遂精神已经疯掉的作者林奕含这样说。人类社会充满了太多的矛盾。
从强奸的那一刻起,房思琪就被逼入了死胡同。“爱上诱奸犯”只能是她当时自我说服的选择。她无法面对,当自尊、情欲一起涌上脑袋与伦理打架,谁知道她的脑袋里面经历了怎样的血雨腥风。打架的结果就是精神分裂。
作者是一个视文学为信仰的人。认为那些美妙的字词句都是来自于一颗智慧的脑袋。但是最后她发现她所相信的文学可能只是一个人用来表达他原始欲望的一种形式。也就是写与心完全是两码事,写的目的可能也只是为了迎合,为了讨巧。就像胡兰成用文学才情去撩一个又一个的美女。所以信仰崩塌。所以她写“觉自己不是学文学的人,而是文学辜负了她们。”
所以她在生前的采访说:“我们所谓的艺术,所崇尚的文学会不会到最后只是食、色、性也?”
是否高岩心中也产生了这样的煎熬?那些纯净的文学是曾是她青春时期唯一的信仰,当她抱着无比的憧憬与希冀进入燕园。德高望重的文学前辈,却成生命的噩梦。
“人言为信,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我们知道当一个人说出诗的时候,说出情话的时候,他应该是言有所衷的。他是有“志”有“情”的,所以最让我痛苦的是一个从小相信中文的人,他怎么可以背叛浩浩汤汤五千年的传统与语境?像李国华、胡兰成这样的人”(林奕含)
很多女性在遭受强奸后,多是在心里默默吞下这根针,任它扎在肉里,慢慢糜烂在心脏上。
如果社会给女性多一点的谅解,不以处女膜为标准去评判一个女性的自尊。
那么,在侵犯面前,反抗的女性会越来越多。
当然,抛去这些披着神圣外衣的狼。
我选择相信大多数从事艺术工作的人发心都是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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