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隐者,隐居避世以求其道,以适其志。蓬歌多有耳闻焉,未得见其人,得见似是而非者。
昔者游于杭州,见一猪倌货肉归,憩于枯叶之亭,神态娴静自得,若得志者。
余好奇问曰:“大哥乐此生乎?神为静,气为闲,心为定。善哉,神闲气定!”
答曰:“然哉!我得其乐也。世间物事无穷,而人欲与之俱增。前贤有言,执于一念,受困于一念。广厦百栋,所居不过一隅;粮食千般,所食不过饱餐。而人为舒适故,而多番蝇营狗苟,为甘美故而疲于搜罗消耗,不知其为虚华一瞬也。夫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吾辈何必自速。”言罢倚柱箕坐,闭目哼曲,好不逍遥。余以为隐者,肃然起敬。
又一日,吾游于巴蜀,于旧书摊处见一人,售书而不顾,但捧书倚坐酣睡,虽开卷而颠倒。余讶异其行,乃候之。片刻呻吟舒臂醒,恍恍惚惚,幸不作“大梦谁先觉”言,否则必以为隐者。虽然,余亦近前揖礼问曰:“先生安好!”其人愣愣出神,忽大笑曰:“善哉,‘安好’二字!”旋即自言自语曰:“古有安步当车,晚食当肉者,今之人但识车肉,岂知所安?安好,安好矣!噫……”言罢扔书地摊,转身进屋。余以为隐者,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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