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天仙子·水调数声持酒听》赏析

时为嘉禾小倅。以病眠，不赴府会。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
送春春去几时回？
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
重重帘幕密遮灯。
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注释

• 嘉禾：旧时浙江嘉兴府的别称。
• 小倅（cuì）：副职。此时张先正任职嘉兴府下的秀州通判，所以他自称小倅。
• 流景：流逝的光景。形容时间过得很快。
• 记省（xǐng）：回忆、记忆。
• 并禽：成对的禽鸟。多指鸳鸯。
• 暝：日落，天黑，昏暗。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任秀州通判时，抱恙在家的感怀之作。全词既无极度的欢喜，也没有浓浓的悲伤，所有的心情最终都落在了一个“静”字上。体现了作者泰然处事，淡泊名利的生活态度。

上片写他饮酒听曲，欲借此消除心中的愁绪，不曾想酒醉醒来愁依旧。一觉醒来，一天就过去了大半。“临晚镜”出自杜牧的《代吴兴妓春初寄薛军事》：“自悲临晓镜，谁与惜流年。”原句是写女子感叹青春短暂，年华易逝。而张先把“晓”字换成“晚”字，字面意思是说当时天色已晚，实际是说自己年过半百，往后皆是晚年。夕阳西斜，他起身望见镜中的自己，甚是感慨，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抛，少年易逝暮年多。

下片写傍晚时的景色。夜幕降临，岸边沙石上成双成对的禽鸟早已栖息。原本天空中层云笼罩，此时风骤起，一轮明月跃然而出，月下的花影也舞动起来。作者心中的愁绪几乎都要随风而去。他回到屋中，拉上幕帘，桌上的灯火摇曳着，外面的风却不见停。想那一弄花影明日就会成为满地的落红，就像自己逝去的光阴，他的心中愁虽犹在，但却多了一丝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