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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我爸还我(二)

请把我爸还我(二)

作者: 梁佳美 | 来源:发表于2020-05-18 22:25 被阅读0次

  雷电交加的外面,林晓却只想冲出去,哪怕被雷劈死,也好过面对父亲。

  “我告诉你林晓,这是我的家!你听明白了吗?这是我的家!你给我滚!”又是一次矛盾的激化现场。林晓瞪着他的父亲,没了刚才顶嘴的气焰,这一句话,他感觉好像外边的雷劈到了心里。母亲大喊“这是干什么呀?!老林,你说的什么啊!晓儿!”林晓颤抖着,眼睛直直地瞪着他的父亲“好,你的家,我滚。”每一个字都从高声变低声,但也由轻变重。

  狂风暴雨中,一个颤抖的身影,坚定地行走着。那雷声,不知道是他内心的呐喊还是天上的雷。

  早上的太阳从来不会失约,它就这样缓缓地和天空交叠,慢慢地进入天空的怀抱。昨夜的黑暗恐怖好似一场梦一般被这纯净明丽的场景替代。

  林晓布满血丝的双眼似乎干涸了,嘴唇青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山上的一个小井房里坐了一个晚上。昨夜的肆虐残留在他的身上,水滴顺着衣角,袖口,裤脚,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他看着太阳就这样一点点升起,然后又一点点模糊下去……

  “林晓这孩子咋还睡在井房了?要不是我今天早上去拿爬山管,咦,这孩子恐怕得出事的呀。”邻居马叔把他用四轮车载回了家。母亲哭的好似个泪人“谢谢你,老马,这孩子我看好他,谢谢了。”“哎,没啥谢的,你也别哭了,你家老林呢?”母亲摇摇头“上山去忙了,老马我不留你了,我看看孩子。”马叔拍拍身上的衣服转身要走“是啊是啊,好好看看吧,估计发烧了呀,我走了,哪天我找老林喝喝酒啊。”母亲看他走了,摸了摸林晓的脸,眼泪止不住的流。其实母亲说了谎,父亲老早便起来了,和母亲说出去一趟,一会回来。母亲也不知道父亲去哪了,但她心里知道,他昨夜,一定也没合眼。她擦了擦眼泪,开始找林晓的衣服,烧热水准备给他洗个热水澡,之后打电话叫了大夫。等大夫给林晓打完退烧针挂了水走后,又给他熬了粥。做完这一切,母亲一直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林晓身边,像他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晌午,父亲抽着烟回到家中。看见了躺在床上还没醒过来的林晓,瞥了一眼“啥时候回来的?”母亲动作很硬,好似弹起来一样,推搡了父亲一下把他拉到了客厅,红着眼睛问父亲“你是真这么狠心吗?你没看见儿子发烧了在挂水吗?你知道他昨夜怎么过得吗?”母亲越说眼睛越红,声音也越来越细“你知不知道你那句话多伤人心?他回来的时候是昏过去被老马拉回来的,全身都湿透还发烫,那是我们的儿子啊!”父亲皱了皱眉头“行了行了,大小伙子,没事。我去看看他就是了。”父亲掐了烟,低头看着林晓,又看了看他挂的水。一步便坐在了他旁边,又抽起了烟。母亲去看粥,父亲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烟抽了两三根后他走到了庭外,对母亲说,药挂完了,给他换下个吧。

    半夜,林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熟悉的灯光,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他知道,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母亲探着头,柔声问他“儿子,好些了吗?要不要喝水?”林晓慢慢坐起来,点了点头。

  林晓喝了半杯握着杯子“我明天去工作了。”

    父亲看着手机,没有看他,但是滑动的手指还是停下了,母亲问“找好地方了吗?”林晓点了点头,就又躺下了,闭上了眼。

    林晓起的很早,母亲醒来时,他已经走了,只给母亲留下了微信消息:不用担心,我走了。父亲看了消息叹了口气“吃饭吧。”

  汽笛声不断地刺激着林晓的耳膜,林晓举起手挡了挡把双眼刺的生疼的阳光。穿过车流坐在一个公交站牌下。下过雨的天气格外晴朗,这太阳也耀眼无比,林晓旁边站着一个小姑娘,大概八九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袋花瓣。站牌边缘有个中年男人,一直在用手滑动着手机屏幕,眼睛紧紧地眯成一条缝,嘴巴紧闭成一条线,看上去十分烦躁。林晓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上午九点二十。好饿。

  公交车九点半准时来到了站点,只可惜,还不是我的那辆。小姑娘一脸笑盈盈地唤了一声“爷爷,我在这儿。”公交车上下来一位拄着拐的老爷爷,看样子有五十多了,一脸沧桑和严肃。小姑娘上前去扶他,他用手拍开了她“不用,不用,我能下来。”小姑娘依然笑盈盈地注视着爷爷下来的脚。爷爷望了她一眼,看见了她抱在怀里的一袋花瓣,身体倾后了一下一把夺了过来“咦呵!你那么抱着可不得把花瓣儿抱碎了哈!笨丫蛋子。”小姑娘依旧笑盈盈地“爷爷,我没注意嘛,走吧我们去看奶奶,爷爷我都想你了呢。”爷爷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臭丫蛋子。”林晓看着,心里莫名不是滋味,父亲以前也会叫他臭小子,他还生父亲的气,如今看来,好似是宠爱的称呼。

  稍过一刻钟后,林晓等的那趟车到了,那个中年男人也是在等这辆车。

  林晓坐到了最后排,又饿又乏,真的想睡一会儿。那个中年男人坐在了偏前面的位置,旁边的座位上有一位老妇人。林晓无心再去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眯了二十多分钟,到站了。林晓和那个中年男人一起下的车,林晓正要往前走,身后就听见那个中年男人粗狂沙哑的催促“快一点吧!本来就没时间,非得来。”林晓回头看见那个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样子“这就快,这就快。”老妇人两手打开扶着公交门慢慢往下走,男人耿耿地站在她的几步只外,双手叉腰看着她。林晓有些看不下去,往前上了几步,这时,车上其他下车的乘客扶着这个老奶奶往下走“没事,不急,您慢慢来。”奶奶不好意思的笑着“麻烦了麻烦了,嘿嘿,人老了笨啊。”老妇人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儿子,妈回家给你煮茶叶蛋吃吧。”中年男人敷衍的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好,咱们走吧,我还有一个会呢。”然后中年男人迈着和母亲一样的步伐缓缓地消失在人群中。

    爱,是不是每个人表现方式都不一样呢?

    “叮~叮咚咚咚~”手机铃声唤回了林晓的思绪“喂,您好。我们这里是好运来饭店,林晓先生你现在方便过来吗?”“哦哦,呵呵,方便的,我马上到。”

  转身快步向一个小巷走去,现在,只想先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汤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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