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在上海长大。听她说,打从记事起,她对潢川的印象不过两三次,算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吧。
两年前相亲,她哥哥问,确定愿意吗?媛媛铁了心地点点头。然后,收拾行装从上海千里迢迢地回来。后来,我问她为什么选择我,她说因为责任感。我没钱没势没能力,可能只有她说的那点责任感,媛媛就冲这一点,赌上自己的后半生。
结婚时,我是个小保安,没攒多少钱,她帮忙置办男方的喜糖、装饰,花光了自己的积蓄。她说,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他的一切,无论贫穷还是富贵,都无所谓,只要两个人同心同德,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困难。能和她成为夫妻,是我的幸运。婚礼上,我把她的话写在纸上念出来,两个人都哭了。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这个五六线的小城里,工资远没有上海的高。媛媛的鞋有三十多双,万斯的,耐克AJ的,双双都是七八百元,最贵的一千六百元。一部新款苹果手机一万多元。现在,媛媛每月拿两千的工资,再没有买一支口红,再没有买一双好鞋,最多的就是去批发商城,淘一件衣服淘一双鞋穿。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媛媛对此是有深刻体会的。所以,她常常发些牢骚,怀念以前的高工资,也就能理解了。
不幸的是,半年后公司裁员,媛媛是其中一名。更不幸的是,媛媛和父亲在厨房做饭,燃气灶失修泄气,一声巨响,媛媛和父亲腿部烧伤住院。那时,我刚辞去保安工作,全力备考特岗教师招聘。就这样,家里少了一半收入。
住院期间,母亲也只能做饭送来,然后回家务农。我们三口被困在医院一个月,他们养伤,我去学习。每次喷药时,她都是攥拳闭眼,咬紧牙关,苦苦地呻吟,让人心疼不已。即使这样,媛媛没有抱怨为我们做饭遭的罪。后来提起这事,她说她要求不高,只要对她好就行。
过年,两人没攒几分积蓄,自然在亲戚朋友面前有些抬不起头。身为教师的我,工资不高,很多人听到后都是摇摇头。计划年初陪闺蜜去西安游玩的她,昨天在群里爽约,准备再找工作贴补家用。
至此,媛媛也从没有嫌弃,始终支持我投身教育事业。别人不认可,她认可;别人抱怨,她不抱怨。饭做好,地拖好,床铺好,衣服洗好,只为帮我省出点时间,让我多看一会书,让我多学一会习。因为她相信我,我也才能更相信我。我想,我没有任何理由懈怠。因为媛媛笃定的,我的那点责任感在作怪,它生发出些许力量,督促着我前进。
就在今天,我起床洗漱完毕,坐在电脑前写这篇文章,媛媛不一会儿也下了楼。她对我说:“你赶紧写,饭做好了我喊你。”
一刻钟后,厨房里有声音唤我。
“胡振杰!”
我立马起身,从厨房端出两个外酥里嫩的手抓饼和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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