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太姥姥是位旧时代的女人,生于清朝末年,大概是一八九几年吧,偏襟祆、扎腿裤、盘髻发、裹着脚,记忆中太姥姥就是这𠆤样子。太姥姥是苍湾慕家的二女儿,十五岁时被父母包办嫁给了大她十四岁的太姥爷。
太姥爷名叫武贵文,小名荣则,是城内西街武家的先辈,是那𠆤年代有名的手艺人,用如今的话说可能算建筑工程师。早年曾参与过建设中阳县的四眼楼,四眼楼四𠆤角上的风铃就是我的太姥爷自告奋勇挂上去的,(网上可查阅),风一吹叮叮当当就会作响,据说这些铃铛前几年被一暖泉人摘走了。
太姥姥一生只生了我的姥姥一𠆤女儿,而我的姥姥因病年轻时就病故,我的母亲是延续下来的唯一血脉。要知道那个年代没有儿子是会被人岐视的,何况没有儿女呢。太姥姥的三寸金莲制约了她的一生,致使她一辈子也没有走出县城,甚至距离三五百米的大街上也不曾记得太姥姥去过,记忆中太姥姥好像只去过我们家一次。
人肯说隔辈亲,我们姊妹们没有见过姥姥,却受到太姥姥格外的疼爱。记得我们小时候,太姥姥经常给我们烧山药、烤红署吃,给我们缝制各式各样的布键子,有六角镂空键子,有四角方型键子,惹的同学们爱慕不己。
太姥姥大字不识一𠆤,就连自己的名字慕二汝也是说得来认不得更不会写,可是太姥姥记忆力特好,她脑子里装着好多故事,我的童年少年时代就是听着太姥姥的故事长大的。
记忆中太姥姥经常为我们家做事,诸如捣花椒、捣钱钱、捣辣椒、捣姜,搓麻绳(纳鞋底用),要知道那个年代,这些事家家户户都是躬身自制,这可为我母亲省了不少劲。
也许是命运的苦涩,不记得什么时候起,太姥姥开始信佛吃斋,不吃荤饭,每每天天要烧香念经,初一十五还要蒸献贡品,烧香拜佛,于是贡献过后的白面枣眼馍就成了我们姊妹们的高级零食。想想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白面是紧缺品,拜佛的黄纸、香也是要拿钱买的,没有收入的母亲能长期提供太姥姥的这些需求也着实不容易。
我们姊妹们就象是太姥姥的亲孙孙,都跟着太姥姥住过,就象一件衣服大的穿小了,二的接着穿,二的穿小了老三接着穿,我们姊妹们就是这样接龙在太姥姥身边长大的,因而对太姥姥有着太深的感情,至今念念不忘。因为那𠆤时代条件不好,感觉太姥姥就没享过福,受了一辈子,等我们家条件稍好点时她却走了,既遗憾又愧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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