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花大叫一声,慌忙下地穿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幸亏石灵儿和李素兰在身边,一人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李少安毕竟冷静,尽管回来的人里面有他朝思暮想的两个儿子,但还是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一把抓住老乐,让他从家里翻出一小卷白布抱在怀里。
“快去,给你哥送去,让他们穿着孝见你的母亲。”
尽管此刻距离赵雨龙去世已经过了十来天了,可当时由于条件有限,没办法通知赵挺,现在孩子回来了,当然需要祭拜自己的父亲。
赵挺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他一直认为父亲还硬朗,内心总是多少有些惧怕严父。近乡怯情,一路上他都在跟李聪大哥和李明兄弟有说有笑,等快要通过南山时就变得沉默了,心中五味杂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与他阴阳相隔了。
进了镇,迎面跑来了弟弟赵乐,怀里还抱着白色的东西。这时候的赵挺,依旧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了。
“哥,李大爷让我把这个给你,咱爸去世了,呜呜……”赵乐说着说着就呜呜地哭开了。
“什么?你说什么,咱爸,咱爸怎么了?”
“咱爸去世了,哥,咱们没有爸爸了,呜呜……”
赵挺突然就傻了,呆呆地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
李聪在旁边看得明白,赶紧从老乐的手中接过白布,估摸着长短,先用牙咬个口,然后用力撕扯,扯开后,又在中间咬个口,再撕扯出二十多公分的口子,给赵挺套上了孝服。紧接着就是不停地丈量撕扯,分别给赵挺的蒙古媳妇和孩子们都套上了孝服。
“老乐,赵叔葬在哪里了?”李聪问老乐。
老乐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黑漆漆的南山指了指。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再去祭拜赵叔。走吧,小挺兄弟,我们进镇回家!”李聪搀扶着赵挺,朝着他们的家走去。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有人在黑暗中站在大门外,走近了,赵挺一眼就认出了母亲那熟悉的身影,大叫一声:“妈,儿子回来了!”便紧走几步,跪在了母亲的面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进屋,咱们进屋说话。”李少安怕这母子过于悲伤,赶紧劝着大家都先进屋。
赵雨龙的灵堂早就撤掉了,不过,槿花的卧室里,有一张他的画像,槿花在画像下放了一张桌子,每天都会点三支香。就把儿子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们领进卧室,给他们的父亲爷爷烧香磕头。
当晚,李少安就把李聪李明和赵挺见到了自己的屋里,跟他们讲了目前卡布其镇的状况。
听了父亲的话,李明不假思索地说:“这几年我们在草原生活得很好,这次就想把爸妈接过去。”
“我们老了,不想离开这里,不过,镇上还有不少人家,如果愿意跟你们去草原,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带过去。”
“不行,必须跟我们去草原,这里不能再生活下去了。爸,你和我妈这辈子不容易,既然都到这种地步了,如果我不能带你们走,那,那,那……”李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了想,咬着牙威胁自己的父亲:“那我们一家就死在你和我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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