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节气已过,马上就惊蛰了。惊蛰,顾名思义,渐有春雷,蛰虫惊醒,仲春时节到了。春的步伐已经行进了许久,但是,去年我并未经历过冬天。
在我的观念里,即便是再冷,如果没有初雪,始终是算不得冬天的,最多可称之为“伪冬”。2017年的冬天,便是一个“伪冬”,我像一个饥饿的婴儿对母亲乳汁的渴盼般祈祷着初雪的到来,可是,它并没有如期而至。我喜欢冬,喜欢雪,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的痴迷于那种肃穆,那种圣洁,那种如诗般的飘舞,那种似水般的清透。也曾雪中酣畅,也曾雪中迷惘,也曾雪中找寻,也是雪中低沉,它从空间的那端而来,飘进时间的诗里,落尽我的梦里,始终都会给予我方向和光亮。
最喜欢毛主席的一句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何等大气。幅员千万里大好山河,远望天地一色,那时内心会是怎样澎湃,又会是怎样的宁静,澎湃于视野,宁静于格局。国家内忧外困之时,作者能有此等见识与心胸颂出这般诗言,单凭这点也是让我肃然起敬。“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以雪之名,生动的描绘出了祖国江山的华美画卷,也正是由雪而起,使作者恰到好处的联想、过渡,引发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感叹。若不是在这样一个心灵澄净的大雪时节,我想是很难吟出这等大气磅礴。应该也正是这首词,让我对雪第一次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在此之前,我更像是一个腼腆的少年,突然有一天站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笨嘴拙舌,不知道如何形容女孩的美貌,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是这首词让我深深的知道,那种美可以是“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忽又想起宝黛等人在芦雪庵即景联句时,有句“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其实,雪也可以是这般质朴。听一夜北风,清晨推门看到雪仍簌簌地飘落着,多么有画面感,一幅多么婉约静美的图画。“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其实,我们每个人也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类的感慨,怜惜圣洁的白雪落在混浊的大地,换个角度想想,这应该恰恰也是雪的命运,它终归是要落入大地的怀抱的,毕竟无尽的飘零演绎的就不再是唯美,而是一种悲情了,并且,真正混浊的并不是大地,而是人心。
小小的一片雪花,究竟是有多么的刚毅和勇敢,才使得它在严寒中有勇气和实力肆无忌惮的绽放,那么华美,那么张扬,同时,又是那么安静,那么执着,这一点始终是我难以琢磨透的……
记得还是在读高三时,那年寒假开学的前一夜,下了一场大雪,是我生平以来亲眼所见最大的雪了。由于正常的公路上车辆较多,所以被撒上了盐促使大雪的溶化进而保证车辆尽可能的正常行驶。但是,农村的山路是没有这种待遇的,厚厚的积雪甚至都快要到了膝盖。高三课业的紧张程度可想而知,我也在为无法出行而焦躁不安。母亲让父亲扛着行李把走着把我送走,等到了主公路上应该就有车了,应该是父亲说太远了不可能之类的话,我记不太清了,倔强的母亲扛起行李拉上我就走出了家门。那可是将近二十里山路啊,虽说路上我也扛了一段时间,可母亲总说我没扛过东西怕把我的腰压坏,基本也都是她再负重前行。其实,那时的我也十七八岁了,可就是因为母亲的“倔强”,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与劳累,我常常会想到这件事,每次想到心里都是隐隐作痛和无比懊悔。也是那场大雪,才让我更为深刻的认识到了母爱如同雪一般,是那般坚毅。雪,从那时起,于我而言,就不仅仅再是自然界的一种景观,它更是一种情感的赠与,甚至是精神的指引。
雪是冬最为重要的元素,没有之一,没有雪的冬天绝不能称得上真正的冬天,我喜欢冬绝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喜欢雪,但是,喜欢雪并非我喜欢冬的唯一的原因。因为我的内心对生活满怀热切,所以我才会更痴迷于冬与雪,是它的冷与肃,它的白与净,弥补了我心底的那部分缺失。在我看来,冬更像是开始,像本真,是万物最原始的状态,冷静与初心也源于此。对于冬的爱恋,使我的心里更安静,看待事物也更彻底。
可惜,那年,没有冬天。
多少次在梦中发笑,一个个冬雪的夜,雪透过路灯一片片刷刷地飘落,如同这世间绝美的精灵。雪是冬最为重要的一环,我喜欢雪,我也喜欢冬,即便是那个没有雪的“伪冬”,虽说有遗憾,但却也不失希望。换言之,或许正是因为没有经历真正的冬天,我才会更记得那一年呢,这些事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2018.3.4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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