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是在秋天的一个下午进厂的。
阴差阳错,张良本来是去隔壁厂找青梅竹马的小情人的。
那天张良高中毕业后第一次来东莞,觉得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精彩,可他忘了,外面的世界更让人无奈。初次出外,没有社会经验的他在汽车总站下车时感觉到腰间一紧,又看到他身后的人急忙挤开众人往外跑。有人提醒他是不是丢东西了,他一摸几袋,钱包不见了,想去追,提着一个大包哪里跑得动。好心人好似看懂了他的心思,说,你去追,我帮你看着行李。
刘良道声谢,把行李替给好心人,去追扒手。没走几步,又有好心人提醒道,别追了,你的行李也被人骗走了。他一看,好心人提着他的行李上了一辆摩托车,一溜烟不见了影。再看扒手,也是踪迹杳无,只得自认倒霉。
身上没钱,他是从东莞走到南栅的。还好,非常顺利地找到了恋人打工的五金厂,他走过去问门卫,门卫直接告诉他厂里没有这个人。刘良不死心,找出恋梅梅写给家里的信,没错,是这间厂。门卫也是好心人,告诉他,你把名字写在门口的黑板,假如是在这间厂的话,有人看到会通知她的。
刘良想想也是,在黑板上用门卫给的粉笔在黑板上写道:梅梅。
中午下班,所有的人都出厂了,还是没有见到梅梅。下午恰巧隔壁的顺达印染厂招工,刘良想,等也不是个办法,先进个厂,把吃饭住宿的问题解决了再说。他不知道的是这家印染厂是家骗子工厂,己经有半年没发工资了,根本招不到人。虽然刘良连身份证都没有,还是顺利了进了印染厂。
有了安身的地方,刘良一方面写信回家叫家里给他办个临时身份证快递过来,并询问梅梅的地址,一方面一下班就去隔壁等梅梅。很快,父亲回信说,梅梅是在隔壁的五金厂,没错。这就奇了怪了,人在这里,怎么会找不到呢?
刘良读过书,嘴巴又甜,慢慢地和门卫混熟了,门卫提醒他说,你的梅梅可能用的是假身份证进的厂。这时他才想起,好像听梅梅的父亲说过,梅梅好像是用她表姐的身份证进的厂。他虽然不知道表姐全名,但记得也姓刘,大家都叫她娟子。于是,他把情况向门卫说了。
“刘……娟,刘娟,”门卫在独自思索着,忽然问他:“梅梅是不是又瘦又高?”
“是啊。”
“喜欢留披肩波浪长发?”
“没错。”梅梅刚到东莞时给他寄了一张相片,留的是披肩波浪长发。
“小同乡,你还是回去吧,她不在我们厂了。”
“不在你们厂了?”
“对。”
“不可能,我爸前几天给我回信还说她在五金厂的。”
“真的,你的恋人不在这家厂了,”门卫停了一下,“或者你就当她不在这间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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