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凡间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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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灵犀又重新开始修炼，似要将之前历劫跌落的修为补回去。她只能更加克制自己，让自己不要沉湎于过去，将身体将养的七七八八。

倘若预见了未来的劫难，仍然毫无作为，最终只能坐以待毙，眼看着幻境成真。

小白龙他已经举步维艰，灵犀不愿见到他被逼得走上绝路。

身体一恢复，她便与邝露打了个招呼，孤身一人下凡去了太湖。

现在润玉开始渐渐有了自己的声望，这鼠仙的案子也该是时候查一查了。

冬鹤尚在养伤期间，为免打草惊蛇，灵犀决定孤身前往。

要想把天帝拉下帝位，实属不易，人证物证，缺一不可。如今便是缺少确凿的证据。

筹谋撤换天帝乃是灵犀一人所为，润玉并不知情，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得在暗中进行。

“松江又名笠泽，其江之源，连接太湖。”

灵犀在九霄云殿上，曾听闻鼠仙提及‘笠泽簌离’之名，要让她自己一个人在笠泽寻找一个叫簌离的女子犹如大海捞针，且天帝似乎尤为忌惮‘簌离’这个名字，他能因为簌离灭了鼠仙，难保不会先下手为强，将簌离除之而后快。

鼠仙尚在西海龙宫避风头，她不能过早的暴露这张底牌。而且这簌离到底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如果她直接去笠泽打听，十有八九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追本溯源，太湖水君说不定会知道有关簌离这个人的线索。

风波不动影沈沈，翠色全微碧色深。应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

遥望洞庭，山青水绿。林木葱茏的洞庭山耸立在泛着白光的洞庭湖里，就像白银盘里的一只青螺。而洞庭湖底又是另一种绚丽风光。

走过透明的长桥之后，看到的便是一座府邸，门牌上书云梦泽。

灵犀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便有人来开门。

“谁啊……”

门甫一打开，门外的灵犀和门内的彦佑齐齐愣住了。

彦佑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想关上大门。灵犀眼疾手快，翻手一击，敲在沉重的大门上，强行将彦佑震开，没了阻碍，大门彻底被打开。

“有客来访，彦佑君居然拒之门外，真是让人伤心啊。”

彦佑哀怨抬头揉着胸口，吊儿郎当责备道：“哪有你这样的神仙啊，居然硬闯别人的府邸。”

灵犀抬脚踏入门槛，此刻正津津有味四处打量洞庭君府邸：“以前没见过，现在见过了。”

灵犀盯了彦佑上下瞧着，一本正经道：“这里应是洞庭水君府邸，你怎么会在这儿？”

彦佑双手抱胸，抬了抬下巴道：“美人儿你不在璇玑宫，又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找个人，方才去问过太湖水君，他说不知道，让我来洞庭君这儿碰碰运气。”灵犀答道。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灵犀倾身问他。

彦佑摊了摊手，眉毛一挑：“无可奉告。”

灵犀若有所思：“看来，旭凤遇袭一事，还与洞庭水君有关。”

彦佑心惊肉跳道：“你胡说什么呢！”

灵犀淡淡地看着他，徐徐说道：“鼠仙的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在璇玑宫，无非是想替你顶罪罢了，彦佑，你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么？”

“我来是为了见洞庭君，麻烦你通禀一声。”

彦佑嗤了一声，冷嘲热讽道：“你想见就见？这里是洞庭府，不是天界，更不是三清天。”

灵犀袖袍一展，一道紫光飞快闪过，犹如夜空闪电，照亮四周水底。瞬间，府邸内就扬起了大风，门帘被吹得簌簌作响。

剑指彦佑，灵犀面如寒霜：“那就别怪我一路杀进去了，我要见的人，总会见到。”

“虽然费点时间，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你，拦不住我。”她语气轻蔑，声音远远传遍四方。

洞庭水君此人关系着诸多谜团能不能解开，她今日是非见到不可了。

“你……”

“彦佑，还不快请客人进来。”

彦佑义愤填膺地想要指责她，门内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灵犀收回手上的紫阙剑，看了彦佑一眼，径直绕过他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门帘内，坐着一个红衣女子。这红衣女子面容姣好，一缕发丝垂在右脸边，隐隐遮住了脸上的烧灼伤疤。她含笑端坐，道：“不知仙子从何而来，竟要硬闯我这云梦泽。”

默默凝望着对面女子似曾相似的面容，那令她熟悉又陌生的眉眼，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的心头萦绕，久久不散。

一想到心里那个猜测，她陡然蹙起了双眉，抿了抿唇，行了一礼，恭敬道：“离恨天未央宫灵犀，特来探望洞庭君。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洞庭君海涵。”

簌离起身走到她身边，止住她行礼的手，“不敢受仙子大礼，妾身与灵犀仙子素无往来，不知仙子为何会来我洞庭湖？”

“小白龙，不，夜神大殿现在备受瞩目，尤其是天后那边，更是半刻也不得松懈，有些事情他不方便私下查探，所以我代替他来了。”灵犀据实相告，细细观察着簌离，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簌离脸上的表情果然果然僵硬了一霎：“夜……夜神殿下也与我洞庭湖素无往来，仙子又要查些什么呢？”

灵犀想了想之后，说道：“说起来，我此次下凡，是为了鼠仙之事。当日在九霄云殿上，诸仙会审时，鼠仙提及了‘笠泽簌离’这个名字，天帝便立即恼羞成怒，迫不及待杀人灭口。天后颠倒黑白，欲将鼠仙之事攀扯到水神与夜神身上，故而，我是来为夜神寻求答案的，还请洞庭君不吝赐教。”

簌离眼神慌乱了一瞬，随即镇定说道：“妾身不认识什么鼠仙，更不认识什么笠泽簌离，仙子怕是找错人了。”

灵犀一瞬不瞬紧盯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目光幽深。

良久，她缓缓逸出轻烟一叹，心情十分复杂。

天帝天后皆修习火灵，诞下的旭凤自然同属火系灵力。而润玉却修习水灵，是条白龙，那么这问题既然不是出在天帝身上，就必定出在润玉生母身上。

毫无疑问，润玉的生母定是水族没错。

而灵犀眼前的洞庭水君，偏偏有着与润玉相似的眉眼，且是条龙鱼。

也不知，事情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灵犀复又行了一礼，真心实意关心道：“鼠仙在九霄云殿上提及了笠泽簌离之名，依天后的脾气秉性，不多时定会来找此人的麻烦，保不准会杀人灭口，以泄心头之恨。”

“不管洞庭君认不认识簌离此人，灵犀都希望洞庭君能寻一安全之所，暂避风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相信洞庭君不会不明白。”

“西海白龙王与我有旧，天后不敢明目张胆向西海要人，灵犀以性命担保，洞庭君可以信任白龙王，西海龙宫会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灵犀言辞恳切，拔下青丝上唯一一支云萝银簪，递与簌离手中。

“灵犀言尽于此，望洞庭君好生考虑，切勿一意孤行。”说罢，她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待她走后，彦佑走入帘内，神色凝重说道：“干娘，我觉得那灵犀仙子说的不错，要不我们先去西海暂避风头？”

“避什么！”簌离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云萝银簪毫不在意的丢弃，道：“避得了一时，避得了一世吗？倘若我们走了，岂不是让那毒妇更有理由怀疑我儿？再者，水神虽然数次拒绝与我联手，但他毕竟救了我，给了洞庭湖三万多生灵一条活路。我若走了，他岂不是百口莫辩？”

“可是……”彦佑还想再劝。

簌离冷冷打断他：“好了，别再说了，我意已决。我不信这苍天当真如此有眼无珠，任由那毒妇为非作歹！”

“是。”彦佑见她固执己见，也不再劝说。

灵犀心事重重地返回了九重天。

若她的猜测为真，那这簌离就是揭露天帝天后恶行的人形铁证，只是……

她看得出来，簌离此人，怕不是个善茬，也不知道会不会听从她的劝告，若是此人执迷不悟、独断专行，届时，还不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怕是连小白龙也会受她牵连。

她该如何，才能帮到他？

一想到此，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行至南天门的时候，值守的天兵向她行了一礼，道：“灵犀仙子回来了。”

灵犀点头示意，道：“去天河散了一会儿心，劳烦挂念。”

随后，她提起裙角上了天阶，进了南天门。

在回璇玑宫的路上，有仙娥三三两两的结伴经过她身旁，灵犀耳尖，听见她们在议论纷纷着：“听说了吗，锦觅仙子要晋位上仙了。”

“啊？虽然锦觅仙子有水神仙上这个做父亲的，但她先前只不过是一个精灵而已，直接授位上仙，怕是于理不合吧。”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是先花神的遗脉，又有水神仙上这个做父亲的撑腰，晋位上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天帝陛下这几日都在准备加封仪式呢，那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锦觅，要晋位上仙了？

她记得，魔界封印穷奇之后，锦觅修为低下，尚且会被穷奇所迷惑，这样的她，才过了多久竟要晋位上仙了？

真是奇哉怪哉，这九重天当真是与众不同！

刚入了南天门，灵犀就见到润玉急匆匆迎面赶来。一见到她，他眼神一亮，立刻快走两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担忧道：“阿犀，你身体尚未痊愈，怎可随意乱跑，若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

“我……”灵犀看着他脸上的焦急之色，眼神里的关心忧虑，内心在犹豫要不要将她此次下凡与洞庭君相见的事告诉他，毕竟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故而神情间有些许迟疑之色。

“有什么话，我们先回璇玑宫再说？”润玉何等聪慧细腻之人，见到她这样的反应，就猜到她必定有难言之隐，立刻贴心地做了安排。

灵犀点点头，正想和润玉一道离开，忽见锦觅从远处朝他们走来，一边走一边乐呵呵的打招呼：“灵犀，大殿，你们也在这里呀。”

润玉和灵犀停下了脚步，灵犀笑着问她道：“你这是要回花界吗？”

锦觅点点头，歪头笑了笑，道：“过几日我就要封仙了，这段时间爹爹让我回花界随他好好修炼，大殿，灵犀，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看啊！”

都要晋位上仙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的，锦觅这朵霜花，当真是稚子之心。

灵犀忍不住掐了掐她光滑的小脸蛋，“好，我和小白龙到时候一定来给你撑场面。”

润玉弯了弯唇角，道：“还要恭喜锦觅仙子晋位上仙。”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我会罩着你们的。”锦觅轻咳一声，昂首挺胸的吹牛皮。

润玉与灵犀面面相觑，莞尔一笑。

待锦觅走后，灵犀便扯了扯润玉的袖子，凑到他跟前与他咬耳边，“小白龙，你们九重天晋升上仙都不需要历六九天劫吗？”

她口中的热气吹在他耳畔，仿若是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挠的他从耳根，一直痒到了骨头里，润玉耳廓见红。

润玉握拳轻咳一声，定了定神，回道：“上仙之位都是由天帝直接授予，与历不历天劫并无关系。”

灵犀匪夷所思的看着他。

很好，她就不该对现任天帝太微心存侥幸。知道他玩弄权术，处事荒唐，但她没想到竟然这么荒唐！

这九重天上的仙官神位那可都是有数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新晋升的上仙锦觅，明摆着是要继承其母先花神的神位，虽说这锦觅乃先花神遗脉，理应承继花神之衣钵，承母遗志。

但是这晋位上仙，既不讲究论资排辈，也不看重修为实力，这不跟闹着玩儿似的吗！

将来残酷的事实会证明，空降的神仙就是经验不足，办事不力的。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灵犀唉声叹气，一脸生无可恋。

润玉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在猜她为何有此感慨。

灵犀看了一眼润玉，想要说些什么，却先叹息一声。

想到自己苦修万年，才终于成就上神之位，灵犀突然问：“小白龙，这么说，你作为夜神，也没经历过九霄雷劫？”

润玉愣了愣神，点头道：“润玉的确未曾历过雷劫。”

灵犀目光有些失神，看来这九重天的陋习，由来已久啊。

“阿犀，怎么了吗？”润玉迟疑了下说。

“啊？没，没什么，小白龙，走，我们回璇玑宫。”灵犀看出了他的担心，微微一笑。

润玉遂携了她的手，俩人互相依偎着朝璇玑宫方向而去。

锦觅被加封上仙的仪式开始前，天帝遣了仙使仙娥到润玉的璇玑宫中下了张金光灿灿的拜帖，邀她这三清天仙子前去观礼。浩荡排场的送贴阵仗来时，她正在替冬鹤复查伤势的恢复情况，邝露将拜帖递上，她只微微抬眼瞧了瞧复又潜心埋首金针渡穴之间，虽未翻阅却似已了然帖中内容。

当天，灵犀随仙童指引入殿坐在了水神旁边，与天帝下首位的润玉隔了殿心遥遥相对，润玉和风煦日朝她暖暖一笑。

只片刻，四海八荒九天六界的神仙们便在这偌大的神殿之中齐聚一堂，她下意识略略扫了扫周遭，无不感慨天帝好大的阵仗，以及对锦觅封仙的重视程度。

天帝太微和天后荼姚端坐殿首，天后她老人家今日难得不轻蔑鄙夷地拿眼角眺她，而紧盯跪坐殿心的锦觅，她端起面前琼浆惬意嘬饮。

天帝肃穆抬了抬手，正低声相互寒暄的诸仙皆屏了言语，且听天帝朗朗缓声慎重道：“仙子锦觅，乃先花神之遗脉，理应承继花神之衣钵。如今花界群芳无首，宜加封锦觅为花界新任……”

“且慢——”太上老君应声打断了天帝接下来的加封仪式。

在场众人皆望向老君的方向。

“老君，有何高见哪？”太微面色有些不虞。

“启禀陛下，精灵飞升直绶上神，天界尚无此例，与道统法统不合。望陛下还要三思啊！”

灵犀挑眉看向太上老君，心想，这九重天难得有不糊涂的人呐。

太微问及天后又有何高见？荼姚很是顺利的将矛头甩到缘机仙子身上。

缘机仙子提出异议，说她夜观天象，六界生灵各族恐降灾祸，反复推演，方追溯到源头，此番缘由皆因锦觅仙子与灵犀仙子二人。

好端端来观礼，却突然被波及，灵犀欲饮琼浆的动作微微一滞。

“荒唐！锦觅尚未晋仙，有何能力影响天象？缘机仙子怕是高抬了小女，也许是推演有误，也未可知。”

遭到水神质疑，缘机仙子不慌不忙的复又解释：“锦觅仙子本性善良，但却是个元神寂灭的命数，锦觅仙子从一介精灵修炼，先天灵力不足后天又历练不够，神元尚未修炼纯净，便晋升上仙或上神，恐怕有损六界神本。故而生出了天象异兆之警示。”

“那本仙子又是因何缘由，不知缘机仙子可有算到？”灵犀缓缓站起身，清凌凌的目光看向缘机仙子。

“这……”缘机仙子犹豫了下说，“幻境易破，心结难解。命数天定，灵犀仙子若要强行逆天而为，终会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润玉听了，自然着急，他自然不在乎什么六界灾祸，他在乎的只是灵犀的心结是不是可以解开，是不是可得永年。

缘机仙子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解法嘛，自然有，只不过不知道两位仙子答不答应。

润玉立刻急了，是何解法？若是他可以代劳，那什么解法都可答应。

“自然是历劫历够了便就解了。”缘机仙子淡然道，“六界之中凡人最苦，所谓人，生来就是吃苦的。只需要二位仙子，洗去在天界的记忆，去凡间历劫数十载，于天界来说也就是数十天，这番走一遭便可。”

其实，这只是天后排练好的一出戏，她想把灵犀和锦觅下到凡间，待她们落单以后，以灭灵箭杀之。为了增强二者需要下凡的合理性，她还让缘机仙子搬出斗姆元君的预言和心结之说，以真实的预言和猜测来掩盖把二者贬到凡间历劫这个结果虚假。

缘机仙子为了骗二位仙子下凡历劫，故意把下凡的理由说得天大，又把下凡这件事说得极为轻微，天真无邪的锦觅自然就上当了，这么简单，那我就去历劫好了。

下凡历劫？

心结不解，她这辈子怕是都无法晋升大罗金仙。也许，下凡历劫一趟，心境能有所提升，这炼心劫，说不定会有办法解决。

这偌大个天界，都沉湎于祥和的表象，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麻痹，竟没几人有真材实料。

若是她晋升了大罗金仙，润玉也能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既然如此，我与锦觅同去历劫。”灵犀眉头紧皱，陷入沉思，良久后开口道。

“哇，太好了，灵犀要和我一起去历劫，我这下有伴了。”锦觅开心地拍了拍手。

可是我们的夜神殿下却隐忧连连，像润玉这样的水晶心肝玻璃人，自然知道，下凡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变数极多，而且防不胜防，他又担心天后有什么险恶用心，自然心下难安了。

下了九霄云殿，润玉眉峰聚拢，握着她手臂的手不由紧了紧，声音也低沉了几分：“阿犀你……为什么……”

他虽没有多说，但灵犀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心里是不赞同的。

她看了随水神远去的锦觅一眼，侧身微微抬头对润玉道：“小白龙，我渡劫失败，走火入魔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历劫有利于提升心境，固本培元，我想去试试，说不定能帮我渡过炼心劫。”

“阿犀，我能保护你的，你不用下凡去走这一遭。”灵犀历劫时走火入魔，伤了根本，后来又无故呕血，叫他如何能放心让她下凡历劫。

这些事情不好在外面多说，回到璇玑宫后，润玉小心扶着灵犀坐在榻上，握着她的手不安道：“母神一向对你不满，你若下凡历劫，我怕她会趁此机会，对你不利。”

灵犀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细细观摩。他的手修长有力，如竹节一般，十分漂亮。

令她心生欢喜，百看不腻。

她抬头，看着润玉宽慰道：“小白龙，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有些事，如果我不去尝试，会让我遗憾终生的，纵有一线生机，我也不想轻言放弃。”

“我自己做的决定，无怨无悔。小白龙，你一向最懂我，这一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润玉最终轻叹了口气，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好一会儿才抬眼看着她，眼神如磐石坚韧，又如春水温柔：“好，阿犀，你安心历劫，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白龙，你真好。”灵犀眉眼舒展，缓缓绽放一个清浅的笑颜，情不自禁怀抱住他的腰身，将头伏在他的胸膛。

润玉哑然一笑，将她抱紧，心里想到：只要你好，我什么都愿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