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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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早晨，六点的房屋内还黑如深夜。冷让人渴望温暖，黑让人渴望火光，冷和黑都让人陷入懒惰。这就是生活，时常伴在左右的，并不一定喜欢。
起来后，去买早餐。下了一夜的雪堆积了一层，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空中的雪还下得紧。雪洗净了冬天的荒，让一切都有了生机。
一个一个的足迹印在了雪上，是走过的明证。 初被踩的雪，让人想到屐齿印苍苔，有些生活的情趣，踩乱了的雪充满了喧哗与骚动，是一片焦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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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夹馍店早就开了。
这家店开了大概一年多的时间，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熟了，是不知道名字的熟人，彼此了解也不多。因为下雪，人少，于是闲聊。
我就叫她C吧。我问她做早餐的辛苦，C一边给我做肉夹馍一边对我说，敢选择做早餐这一行，就不会懒。我问她几点起，答曰：三点。
C和老公盘下了两家店，一间屋有三四平方米的样子，店里的空间够放一个烤炉，一口锅，外加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一张案板。外面两个铁桶里盛着稀饭，三四张饭桌冷冷清清地踞在门口。
她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孩子坐在屋的一个角落里安静地吃东西。她说，为了让孩子多睡会，老公早起，她晚起，晚起的时间就可以陪孩子多睡一会。
另一家店在路对面，透过雪就能看得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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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店是忙不过来了，只留一家店，今天是最后一天，想着……再要个孩子”，她淡淡地说。
我看到她的脸和手没有了刚开店时的水嫩，笑却挂在脸上，依然真诚。这是件令人安慰的事。虽然，C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看身边的儿子，也没有向屋外看仍在洋洋洒洒的雪，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温柔。
风霜雪雨中，这间小屋子一定见证了小两口诸多的艰辛。
但是，谁经历过生活的磨难，谁就不会夸大生活的苦楚。
生活在希望中的人，艰辛算得了什么呢？ 难得的是经历了那么多依然坚定自己想要什么，并保持着最初的笑容。春夏秋冬，等一场雪。
屋外依然在下着雪，地上的雪有的化为水，和土为泥，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都和C一样为了前方没有停下来。
生活，在等着一场雪。
C起早贪黑，露出的温柔笑脸；一株花经过长时间的成长，迎来短暂的花期；我们每天不断擦抚尘埃，露出光亮、清洁的世界……正如这场雪，是生活缝隙里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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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和朋友小聚，她最在意的人永远地离开了她。她说，曾经是那么害怕失去。而今，真失去了，日子还是一样继续。生活的意义，会弱化失去的伤痛。她说：“我也不知什么是意义，只想着好好赚钱，把孩子养大。”
想起母亲，每当和我说起哥哥的种种，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在时间里，惟一的连接就只剩下了记忆和思念。一个人如果不想失去另一个人，就会想一万个法子留住他。就像电影《寻梦环游记》中描述的那样：只要你对他有记忆，他就永远活在一个世界里。
记忆就是踩在雪上的足迹，证明他曾在我们的世界来过。
生命，何尝不是一场雪呢？
这场雪不知能下多久，或是一天，或许几个小时，下完，世界又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不管如何，路上过往的，远去的，总能交织出匆匆的步伐，重要的是，在生活的缝隙中，守住心中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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