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阳春的时候，你泛舟翩然
你问我何为美，我看见一池春水的鳞波
盛夏消逝的那天，你的信笺悄然
你问我何为美，我看见最后一朵莲花的开落
深秋也临了，你没有传来消息，我猜想你定是在准备过冬的物件
就好像山林间的松鼠，收集了一万零八颗松果
我垂暮的老白鸽又一次启程，我看见一树青橘在岁月里蹉跎
严冬终将侵袭，你必然是开始漫长冬眠了，我心忧你粮储不多
我看见满地积雪融为湖泊
还有什么东西融化了，而我没法同你说
四季一轮再过一轮，岁月撕扯重又胶着
我与无数有灵的、无灵的，相遇、暌离，却再没使你询我
你的影子隐匿在黑夜里，你的信笺烂在鸽子的腐尸里
你的声音和我一样东西，融化在那个冬天的泥淖里
那是我的心
我多希望这热烈的夏至予我慰藉与温情
可我灵魂的节气，只能封锁在大寒紧闭的客邸
我深知，你是维纳斯阳性的降临、是阿波罗最宠爱的孩提、是爱与美的神灵
你是神的心上人，是人的爱慕神
是行唫的烟尘、是明月的近臣、是匣中的酒鸩
是卡在天地间的，那支鲠
你往俗间采风，我于你，不过是个提供美的凡人
但你不会知道，也许你早就明晰
那天驾着太阳神车向我微笑的你
眼底是日星曜煜，身后是山岳潜形
凡体本不得见，我便失了明
凡人不得见神的真身，我也得不到你的垂怜
但关于那天你马蹄的休止、我的回眸，实难幸免
所以你问我世间什么是美，我看见了你的脸
所以请不要问我看见了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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