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快过去时,一份卖3万元的报纸标题是:“昨日涨了今又涨,你也涨来我也涨”;入夏以后,报纸卖到6万元一份,新闻标题是:“在广州,涨价不是新闻,不涨价才是新闻”。当报纸售价升到20万元一份时,已经没人想看新闻了,大家都麻木了。民众在水深火热之中,完全看不到希望。
政府应付危机的办法,,就是让印钞厂机器,开足马力印钞。1937年“七七事变”之前,全国法币的发行额是14亿元,至日本投降时,达到5000亿。其后三年间,法币发行量,新增达600多万亿。1947年发行1万元面额大钞,老百姓已叫苦不迭,1948年更发行2万元、4万元。甚至25万元美金大钞,也如同柙猛虎一般,现身市场了。人们手头有货的不敢卖,有钱的无处买货,整个市场,有价无市。外表海沸山裂,内里寂若死灰,一切交易陷于停顿。
有人在六榕寺的花塔上,刻了一首打油诗:“白云山上白云浮,岂有艰难一哭休。锋镝每于穷处允,图存只向险中求。”为了生存,人们不惜作奸犯科。有个每天在太平沙珠光路口摆摊卖菜的孕妇,光天白日,被一名西装友持枪指吓,强抢手上的金镯,这是她的命根子,妇从大叫“抢嘢”,奋力反抗,歹徒竟连开三枪,致其当场毙命,然后歹徒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下死者金镯,扬长而去。这种惨剧,发生在闹市中心,令人胆战心惊。
歹徒不仅抢金器,连大粪都抢。广州的粪溺,一向由三泰行独家承销,幕后老板是前十九路军抗日名将谭启秀。这一行有多好赚呢?从三泰行每年缴给政府的承包费224042万元,可以想象,利润是一个天文数字。广州人谑称粪便为“黄金”,三泰行炒“金”无罪,而炒炒得盆满钵满,引起很多人眼红,竟冒出不少“武装偷粪”的团伙,在西关、东山及河南邻近四乡出没,专偷粪溺,据报纸披露,这都是一些有组织的盗窃,其方法是“以火水箱或特制皮箱,为装运偷粪之用具”,而且有武装保护偷运。在百货呆滞之际,粪溺却交投活跃,货如轮转,足以羡煞旁人。(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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