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曾经是一个话唠,女友也是,两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便缺少了倾听。女友提出分手,我问原因,她只是回了一句:你比我还能说。
毕竟是真感情。后来我俩还是走在了一起,只是我的话语越来越少了,并开始意识到了她的喋喋不休,那些空洞毫无内容的句子,听得心烦,甚至一度为此数落过她。
婚后,妻子的话语也变得言简意赅,我开始意识到,她也变得成熟稳重了。
二
书店或图书馆内会陈列着一些例如“练就好口才”“说话的艺术”之类的书,我猜翻阅它的人应该很多,毕竟在人际交往中“能说会道”是许多人追求的。
可是,话语真的很重要吗?
话语是重要的,出于站在话语权顶端的人之口,一句话的份量很重。
话语又是不重要的,或因言之无物、或因事不关己。
话语有其利害关系,能像刀子一般伤人,诸如“祸从口出”、“恶语一句六月寒”。
三
王小波是一个追求话语权的人,强调话语的平等性、多样性,突出话语的思维价值,他经历过思维的荒漠区,那段时间他选择了沉默。后来,王小波有了发声的条件,就一直在争夺话语权,借助反思的力量,唤醒思维的自由、语言的自由、人格的自由。
但,语言却是孤独的。
非常认同蒋勋的话:众生喧哗却无人肯听的语言孤独。
语言虽是传播的重要媒介,却总能引发大量的歧议;语言有时是没有思维的,说出来的都是毫无意义的句子,完全是为了排解孤独。语言有其局限性,对无相同经历或共同情感的人,不但无法产生共鸣,甚至会引发矛盾。
因此,一部分人选择了沉默。
四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不注重话语多样性国家,孔子说过:巧言令色,鲜以仁。最可恨的就是董仲舒,他提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思想被画了一个圈子,从而牢牢地将人的话语,伦理、人格都禁锢在了一个单一的空间里,“百家争鸣”的历史情境再没有重现,即使短暂地出现过嵇康等“竹林七贤”这类特立独行的人,最终也没有落下一个好的结果。中华民族从注意严以修身、慎言慎独,彻底失去了人格的自由,思想的自由,呆滞的突显大大打击了思维的创新。
后来,那些西方留学回来的知识分子带来了“德先生”和“赛先生”,提出了打倒“孔家店”口号。可是,在几千年形成的单一基因内种下民主和科学的种子,其生根发芽的过程自然也会漫长的多。
五
语言的份量取决于它的所表达的意义。
可众生喧哗的时候表达的内容往往是没有意义的,至少自己的话语在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看来是这样,这些话语不可避免地沦为了别人眼里的“无病呻吟”。
意识到话语的苍白无力后,便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而允许少数的毫无意义的话语存在,完全是为了人际间情感维系的需要,或单纯地排解语言的孤独。
语言的份量又取决于它所承担的责任。
在这个已经拥有话语权的社会,却有好多人不懂得珍惜,说出的话语另类、特别、丰富、多样,偏偏就缺少责任。有一些握着麦克风的人,用话语谋利益,不惜歪曲事实、制造噱头,用有色的眼镜,偏向性的话语抢占舆论的制高点。结果是伤了一批人,骗了一批人,迫使一批人再次选择沉默。
六
意识到语言苍白无力,毫无份量的一批沉默着的人为了排解语言上的孤独选择了写作,将话语在时间和空间里固定下来,期望和经历相似、情感相似或思维相似的人邂逅、共鸣,从而达到一种心灵的慰藉。
可是,就连文字的表达也尽量避免词句的累赘。像读王小波的散文,总能读出一些引人思考的东西,却又疲于他那有些啰嗦的词句,怕读多了,自己的文字也会变得拖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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