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随郭小米来到她家,是因为她太美,并且美得很不骄傲。因为骄傲的人从不主动邀请一个很普通的人去她家。
我被邀请了,有点小兴奋。
这么一说,你肯定以为我是个男的,其实不是,我是个女生,是性取向很正常的女生。何以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跟着郭小米回她家呢?我也不懂,也许觉得被美女邀请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尽管我知道郭小米的职业并不光彩。
“不好意思,先等我脱个bar,你知道的大夏天穿bar,大胸会有种分分钟被强奸的感觉。”郭小米这话说得风情万种,我不自觉地瞄了瞄她的波涛汹涌,又瞄了瞄自己的一马平川,很想跟她说“我不知道。”但是最终我还是点点头表示深有同感。女人都是有虚荣心并善于欺骗自己,点头会让我自我感觉良好。
“想喝点什么?”
“不用啦。”
“你不口渴?”
“渴。”喝过酒的人都很容易口渴,特别是像我这种喝了有七八层醉的人。只可惜酒醉人不醉,脑子里还是很清醒。
“你是个写书的?”郭小米开了一瓶波尔多,红色的血液流过她鲜红色的口唇,那一刻性感得让我有点紧张。
我又点点头,顺道咽一下口水,缓解一下这种莫名的紧张感。想解释点什么,比如:我没什么名气啊,并且算命大师都说我这一辈子很难有什么名气啊。
“那你来写写我吧,我总觉得我这一生得找个人来写写。记住,你要写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这个职业。”
我仿佛听到波尔多在她体内破碎开花的声音,一朵红似一朵:“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呢?你那么美。做秘书也可以。”
“那样不自由,我其实残缺不全。”
郭小米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扫遍了她全身,试图找到残缺的证据。她用指甲涂满了OPI的手指轻轻地按在我的嘴上,制止了我无礼的扫视,声音酥软:“不是身体,是这里。”她指了指她的大脑。
这一幕在想象力丰富的我的面前,是一种美艳的恐惧。我突然间有点阴森森的感觉,很怕明天有新闻头条:“年轻女子被杀抛尸,疑犯被指有精神病史。”然而郭小米并没有发现我的恐惧或是发现了也不在意。
“你知道喝酒喝到断片的感觉吗?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的人生好像断片一样,怎么也拼凑不起来。”她继续说道。
“这和从事这个行业有关系吗?”我明显有点因为害怕而底气不足。
“这个行业是一种媒介,我想通过这个媒介找到自己,让人生的断片连接起来。”
“完整的人生?”恐惧消失,我的大脑也清晰起来。
“对,我需要一个完整的人生,来龙去脉都很清楚的那种。”她突然高兴起来,声音也暗带兴奋,像一条频率52赫兹的鲸找到另一条频率52赫兹的鲸。
“嗯,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会原封不动地把你的话写进去。”我故意说出一些让她觉得扫兴的话。如果我再聪明点,再有经验点,我便知道,这句话里暗带有挑逗的成分,我在故意惹她不开心,以引起更多的关注,我的天,我竟不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人。
而就在此刻,她用她热烈的唇冷冷地下了逐客令:“故事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一个略带荒唐的夜晚就这样结束了,我也开始回归一个时常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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