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眼前虽然一片漆黑,但脚下同样可以开拓出一条光明的路。”
瞎子走了,没有折腾,就像是睡一场长觉,没有醒的那种。简单的丧事后,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没人惋惜一个瞎子的死亡,村庄也一样,好像那个瞎子没有来过。只有村口那快青石板上一抹浅浅的红留下了与瞎子有关的记忆。
瞎子个长的不高,塌陷的眼窝镌刻在干扁的脸上,褶皱的皮肤包裹着葡萄般大的眼睛,突兀的像长在平地的小山包,稀疏的睫毛杂乱的长在眼睑,绿色的瞳孔混沌的似蒙着一层阴翳,像极了那只家猫的眼,可这猫呀是暗夜精灵,瞎子却难辨色彩。听村里老人说他一出生就是瞎的,有些迷信的人甚至数落起人家祖上,说是干了亏心事遭的报应。也有人说不吉利,让瞎子父母把他送走,可虎毒不食子哪有人舍得把骨肉送走,父母的坚持下瞎子被留下了,可天公不作美,瞎子长到十几岁后父母却因意外先走了,村里人看着也不落忍,便今天这家明天那家给瞎子点饭吃。后来不知他自己怎么捣鼓竟能自己做着吃上点热乎饭。至此结束了他百家饭的生涯。
少不更事时,我常常怀疑瞎子是否真的瞎了。原因么且听我一一道来。生在黄土高坡的的人大多知道出门就是山的滋味儿,瞎子家就住在那高高的山茆上,到村里要拐好几道弯,可这瞎子是见天儿到村里窜门,愣是没摔过一次。要说这是走的多熟悉了,那瞎子就是把村里的角角落落都摸的门儿清了。这家那家那个方位,就连狗子拴在那他都错不了。
世纪初时,政府修缮公路,大车绕道走了村里,不知什么人给瞎子出主意,让他去收护路费。苦于生计的瞎子听了心血来潮真去了,络绎不绝的车流瞎子就没怕过,用他原话说就是“贱命就得贱养”。不知道这话带着几分自嘲又有几分无奈。两个多月的时间,瞎子就那样守在村口,期间跟人起了争执,青石板上留的一摊血竟印下了痕迹。也托这两月的时间瞎子有了一笔小小收入。后来村里有户人家失事,号召大家捐款,瞎子竟把这笔钱都捐了出来。没人能想到平时都舍不得买点东西的瞎子会倾囊相助。有人竟笑话他自顾不暇还撑大头,可我知道瞎子这是报恩。 都说盲人无白天,可我却觉着这瞎子呀是走夜路的明眼人,心里敞亮的多。
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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