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84年,滁州,春天。
离开长安,已有一年。
春风中,花又开了。
此时,对于他来说,景美情不欢,有些黯然神伤。
这年,他47岁了。虽不到暮年,诚然不再年轻。
现在,他想写信,寄给他牵挂的。
竟夕起相思的,所想所念的,不是妻儿,也不是乡关故园。
是两位好友一一李儋元锡。
“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
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北望长安,”朱泚叛乱“是否平定?
会不会又和当年”安禄山兵变“一样,要持续多年?
那场安史之乱,突然间,就让他丢了工作。
那份工作足以让他”负气蔑诸生“甚至横行乡里,不可一世。
少年气盛,出入宫闱,陪王伴驾,亲历京国繁华,多少风光。
那些早已不再,偶尔想起,感慨再三。
现在,将近天命之年,身多病疾。
想辞官归隐,又怜境内百姓。
妻已丧,女已嫁,异地迷茫,蹉跎自伤。
遥想牵挂的,只有二三知己了。
探听消息的人说,你们将会来淮南看我。
我已迫不及待,几回上西楼,几回望月,
只盼月不缺一一月圆。
”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钱。
闻道欲来相问讯,西楼望月几回圆。”
“邑有流亡愧俸钱”,范仲淹叹此句“仁者之言“,朱熹盛称”贤矣“。
白居易所写的《观刈麦》,”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也同样是仁者之心,仁者之言。
那个春天,他寄出了那封信《寄李儋元锡》。
他,是韦应物。
除了那首耳熟能详的《滁州西涧》外,他也曾写过,
”空山松子落, 幽人应未眠“、“调笑令胡马”
更有那句:“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
公元784年,冬天,韦应物被免去滁州刺史之职。
据说,失去工作,闲居滁州的他,并不富裕,甚至缺少路资返京。
次年秋天,他等到了新的任命:江州刺史。
”西楼望月几回圆“,他,
应该等到了能把酒言欢、相互慰藉的好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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