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残的背后是成长

摧残的背后是成长

迟到千年/2022.6.2

每个人都曾有过小时候，每个人的小时候各不相同，甚至在自己不同的年岁里，也有着不一样的体验，回想起来，五味杂陈。

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然而我却不想谈及现在与远方，而是回想着小时候的年岁里，都有着什么些理想……

01

我的高中三年，分别在三个不同的班级，高一四班，高二七班，高三五班。住过两个宿舍，一个在四楼，一个在一楼。

二零零X年八月，灰头土脸背着大包小包的小平头男孩子，住进了绵竹中学的男生宿舍，学校的惯例低楼层分给高三学长住，高楼层分给高一新生住，这样的安排可是有讲究的，随着年级的增长学习的压力和时间越紧张，住一楼省了上下楼梯的时间，时间利用最大化。我的宿舍是在四楼阴暗的角落里，宿舍里两排两列上下铺铁床，两排床的尽头从上到下各有四个储物柜，然后有一排四个水龙头，旁边是卫生间。

宿舍门的后面是一号铺和二号铺，住一号铺的是林某某，黑黑壮壮的小伙子，跟我的关系友好。所谓友好，就是不曾吵过架打过架，也未曾成为好朋友正儿八经的聊过天。

住二号铺的是自称长得帅实际不帅的何贱人，老是欺负我，却是高中与我玩得最好的哥们，何贱人打从南轩中学毕业而来，所以他见多识广，在像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镇中学毕业的学生眼里，他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紧挨着一二号铺的是三四号铺，住在三号铺的是杨同学，我们宿舍年纪最小的小孩，虽然年纪小，人家的学习成绩却非常好。杨同学写字秀气工整，比我鬼打符写的字漂亮多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高三的时候，我们成了同桌。

住在杨同学上铺的四号铺同学刘同学，小伙儿文质彬彬，学习刻苦努力，成绩非常好。他是杨同学高中玩得最好的朋友之一，而与我的关系则是友好。

五号铺和六号铺住的是“双何组合”，何一号和何二号，前者是老实巴交的好人型，后者是吊儿郎当的“坏人”型。何一号是我们第一任寝室长，掌管寝室的生杀大权。

七号铺住的是那个灰头土脸小平头的我，我属于老老实实听话类型的学生，怯生胆小，所以刚住进寝室我总是沉默不语。

住在我上铺八号铺的是李某，戴着一副硕大眼镜的运动男孩，虽然住在我的上铺，但我们的关系依旧是友好。

02

在四川最炎热的八月，住进男生宿舍，接下来等着我们这群乳臭未干只知道学习的小男生小女生的是为期一周的军训。

教官是个跟我们年级差不多的男孩子，却比我们个个成熟老实，做起事儿来特别认真，扯着嘶哑的嗓子喊着立正、稍息和一二一。

军训是白天户外训练，晚上晚自习，所谓的晚自习，对于高中一年级四班的同学来说，就是班主任老师的训话。我们的班主任是学校非常有名的女老师，个子不高，上一届刚教出一位考上清华的学子，成为她的学生显然非常走运，而她的有名不仅体现在教学水平上，还毫不保留地体现在骂人管人的能力上，没有她制服不了的学生和老师。

短短的五天军训，最难熬的不是顶着八月份夏天尾巴的火辣太阳站军姿，也不是晒脱皮被汗水滋润着的疼痛，每天晚上吃过集体餐后的晚自习才是我们生不如死的经历。这位眼神就足以杀死人的班主任连续五个晚上站在讲台上，教室走廊里，任何一个能够容下她的地方，以每分钟一百二十个字的语速莫名其妙地骂着下面这一群她刚接管的优秀的孩子们，这个时候她连他们的名字都还不能够叫全，却狠得下心用各种严厉的词语和句子来骂他们，她用词的厉害犹如锋利的飞刀，刀刀刺进敌人的心脏，一刀毙命，何况下面的这群孩子们被她的飞刀连续刺杀五个晚上，两个字残忍，三个字太残忍，四个字残忍爆了。

所以，晚自习结束后我们班挨着的寝室里充满着尽是各式各样的脏话，尽管这时候的我们并没有混熟知根知底，但却有着共同的“敌人”，在见多识广的何贱人开创性思维的创造下，我们敬爱的班主任有了一个仅在男生宿舍熟知的绰号“根号二”。

03

军训之后很快就开学了，高中一年级的教室全部安排在综合教学楼的最顶层五楼，唯独高一四班被安排在四楼，隔壁是高三毕业班。绵竹中学有着不成文的规定，所有的老师我们都尊称为什么什么老，比如班主任老师，平日我们尊称她为陈老。

唐老是我们的英语老师，曾经我隔壁家姐姐读高中时就耳闻的高中女老师经常一天换几套衣服的故事，我们敬爱的唐老便是。

唐老教的英语，我学起来非常带劲，也很喜欢她讲课的专业和认真，所以我的英语成绩虽没有太好，却也没有太差，考试总是发挥于正常水平。

唐老喜欢上课的时候冷不防地点人回答问题，或者干脆安排在课堂时间背诵课文，要求我们短时间内完成背诵，这是像我这种记忆力低下的孩子的软肋，每次背诵都是全班最后几个完成。

唐老教过我两年，高一和高三，挺关照我，或许因为我是听话的学生的缘故，因为在班里我的英语成绩远不是最好，顶多属于中等偏上水平，不过我学习的劲头和努力程度却实打实的属于上等水平。笨鸟先飞，永远都是我这类天资平庸基础薄弱的孩子的最好法宝。

江老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与我们一样刚进绵竹中学，他是我们高中的第一位语文老师，我们也是他高中教的第一批学生。

江老讲课中规中矩却时常带着些小幽默，我学起来也挺带劲，却因高中语文课本里文言文太多而跟不上脚步，永远反应慢半拍或者干脆就没反应过来，所以高中的语文考试，凡是文言文的考题我得到的都是红色的叉叉，刚开始我非常地难过和懊恼，觉得自己特别蠢，别人都能够学好我却学不好，可是当得到的叉叉越来越多时，索性也就习惯成自然，不再为多一个叉叉少一个叉叉而郁闷，与其纠结于语文考试的多一个叉叉少一个叉叉，倒不如在别的科目上多得几分。

非常感谢江老，在我自己都要放弃自己的时候，他仍然不断地鼓励我语文没有那么难和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学好。谢谢江老，您真好。后来当我们毕业的时候，江老与隔壁班英语老师在一起了，真好！

数学老师是一位美女老师，让我头疼的是我记得住她的长相却记不住她的名字，所以我只好以美女老师来称呼。

美女老师的脾气非常耿直，直来直往的性格在高中一年级的学生眼里就是硬碰硬，老师硬得起来就是学生服软，学生又偏偏不信邪不愿意服软，于是不断上演着起义和镇压的戏码。

美女老师的数学课我是自然很认真地听，不光因为讲堂上站着的是美女老师，更是因为高中数学改头换面的太厉害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第一次的数学考试，我就缴械投降，五十六分，念了九年的书从来没有过不及格，我哭了，藏在被窝里哭得可伤心了，我开始害怕高中数学。

美女老师还喜欢与我们谈心，她说她最想做的职业是律师，也对，数学的逻辑性本来就很强，与律师职业吻合度超高。正因为美女老师愿意跟我们谈心，所以下面这一群受够了班主任老师欺压的火山群随时准备着爆发，终于，在某堂数学课上美女老师受不了火山群爆发喷涌而出的夹杂着石灰岩的浓烟，熏得含着眼泪夹着讲义夺门而出。后来，我们的班主任自然而然地使用高压水枪给我们这群喷发的火山灭火，连续一周，火山变成汪洋大海。

张老是我们的化学老师，张老性子非常温和，很少看到他严肃地发火，布置的作业也是各科中最少的，所以可想而知，在题海战术的年代，我们班的化学成绩处于排名靠后的水平，班主任老师对此似乎也耿耿于怀。尽管我的化学成绩一般，但却欣赏张老这种“放养”的教学方式。

班主任是物理老师，她的课堂没有人敢打瞌睡，全部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听讲，生怕她一个眼神飞刀刺杀过来。她的教学风格和质量是非常有保证，我们的物理成绩永远是全年级最好，我的物理成绩也是各科里最好，虽然我不欣赏陈老严厉的教学方式，却因此而受益。

陈老的作风一直保持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格，在我们上自习的某个时分，在教室窗户的某个缝隙间冷不丁地会发现她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某个意气风发开小差或者讲话的同学，接下来的半小时甚至一两个小时，全班同学将沉浸在陈老以每分钟一百二十个字的语速骂人的飞刀刺杀中。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当陈老正兴致勃勃地放飞着飞刀，坐在第一排的何贱人冲上讲台双手托住陈老的上半身，原来陈老放飞刀太过激动自己晕倒了，尔后我们这群兔崽子们非常深刻地自责和反省为何把班主任气晕倒，却无奈没有发现有什么过错，于是侥幸地认为可以逃过一劫。第二天的物理课上，陈老继续将昨日未放完的飞刀再一次地放飞出来，兔崽子们个个口吐鲜血。

在经历了陈老的百般调教和无数飞刀刺伤后，我们班的期中考试成绩异常突出，全年级前一百名，我们班占了三十多个席位，各科成绩都领先于年级其他班级。

后来，当我毕业之后，我才懂得，或许陈老的战术就是要让我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们知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一切都是为我们好，虽然是以学生叛逆时期最难以接受的管教方式。我们宿舍的八位同学也有五位考进年级前五十名，似乎我也考进了。

04

高中生活规律的无法吐槽，早上六点半起床出早操，春夏做广播体操、秋冬绕操场跑步，每天早上外面响起的口哨声、寝室管理员叔叔的敲门声、敬爱的李校长的视察吼人起床声，是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难怪多年以后，看到网上发出的高能段子会由衷的深有体会，段子说的是想要毁灭一首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设置成为起床铃声。夏天的早上起床还没有那么辛苦，随着人潮声的涌动也就跟随着起来了。

冬天的四川的早晨，六点半漆黑一片，偶尔看到的屋顶瓦片上的一抹白色，也是最寒冷的标识物白头霜。

没有确切的测量过冬天的早晨寝室里的温度以及寝室外的温度，两者的差距也不会大于5度，因为读书的年代，我们全然不知暖气是何物，更不知道寒冷的北方原来室内过着夏天，“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好一个四季如春。

每天早晨从钻出被窝穿着湿冷的衣服起，便是煎熬，好在智慧的妈妈们给我们准备的秋衣秋裤缓冲了外衣的湿冷，此时此景不得不对多年后的段子手说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的人说，你啊肯定不是四川的。

冬天的早晨，最欣喜盼望的是吹完起床哨声后又通知大雾取消早操，尽管被吵醒，甚至穿上衣服起床了，我们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脱掉再次钻进尚存余热的被窝里。

早操结束，是洗漱和早餐的时间。

洗漱是件大事情，八个人四个水龙头，总该有先有后吧，却又往往时间很急，所以早操结束后我的大多数室友们都会迅速地跑回寝室，以遥遥领先者的身份，第一批完成洗漱。我呢，总是带着迷迷糊糊的身子，晃晃悠悠地溜达回寝室，尔后慢慢地洗漱、叠被子、背包闪人。

早餐，最没有新意，却又是最重要的一餐。老三样，包子加稀饭、馒头加稀饭、包子加豆浆，偶尔换成米粉也因白开水制成的汤底而难吃到让人忽略味觉。不得不插播一条，米粉是我们大绵竹人民最喜爱最美味的早餐美食，因汤底鲜香、米粉细软Q弹、臊子味美而被几十万绵竹人民中意，不亚于广州人民对早茶的中意。

长年累月风雨无阻的老三样，终究在高中毕业后终止，自此之后，我再也不愿意吃包子和馒头，不是因为不好吃，而是吃伤了。

05

早自习是最没有创意的安排，大清早的脑子还迷迷糊糊，进入到二氧化碳浓度颇高的教室，不打瞌睡没有天理吧。

智慧的班主任陈老早已看透这一切，于是乎早上七点准时出现在教室的某个角落，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候着某个迟到了还唧唧咋咋的倒霉鬼。而英语老师唐老喜欢在早自习守着我们背课文，这种节骨眼上，怎么胆敢堂而皇之的打瞌睡，瞌睡虫早就吓飞了吧。

我讨厌早自习，每次背诵课文都是趟冒险旅程，而我总是拖在尾巴上。

高中的课程安排，上午四节课，中午午休，下午四节课，晚自习三节课，十点晚自习结束。中午住校生都会回宿舍小睡一会儿，短暂的睡眠格外香，直到长大后才特别珍惜中午的睡觉时光，也越发想不明白为何小时候午休时总是睡不着。

晚自习结束，通校生三三两两的回家，我们住校生三三两两的回宿舍。夜晚的宿舍，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宿舍十点半准时熄灯，外面会再次响起口哨声，这是催促大家赶紧睡觉的信号。我们寝室往往在这个时点，便会拿出准备好的布，贴住门顶玻璃和门上小玻璃框，因为夜生活开始啦。

准备就绪，室友们迫不及待地从柜子里拿出电量充足的手电筒，不约而同地打开，顿时重见光明。

我们的班主任陈老，永远走在管理的前沿，要求我们住校生晚自习结束回寝室后，打着手电筒继续学习一个小时，而我们这群孩子，早已被她征服，欣然地接受这个建议。不知道对于学习成绩的提高能起到多大的帮助，对我而言，已无法量化衡量，但却让我从不戴眼镜变成为眼镜片越来越厚。多年后的今天，我应该要感谢陈老，因为我戴眼镜比不戴眼镜好看。

06

宿舍里的八个男孩子，各有各的故事，拼凑在一起朝夕相处，总该有摩擦冲突。最开始起冲突的是一号铺和六号铺同学，俩人因电筒灯光影响到对方而发生争执，大半夜的吵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宿舍管理员叔叔不得不发现寝室内的另一片天，并在第一时间反馈给了班主任老师。我们一群早已见惯大世面的孩子们，早已堵上了耳朵做好挨批评的准备，怎料陈老只字未提。尔后，我们继续发扬着照亮室内一片天的优良传统，并由我带到了高二七班男生宿舍。

二号铺何同学的有趣，不仅仅是有着媲美张信哲歌喉的好声音，还经常亲自趴到我的床上来为我讲解某小书中的故事情节，偶尔上下其手，被我一脚踢下床，尔后就是打打闹闹，好一番热闹。青春期的男孩子们，总归要懂得一些什么嘛。

与二号铺何同学熟起来，还得归功于军训期间范同学主动找我聊天有关，何同学与范同学是南轩中学同班同学，短短的几天军训，我们仨便熟络起来，与其说熟络起来，不如说我喜欢听他们分享来自南轩中学的好玩趣事。

与同学战友关系牢固的重要表现就是会去同学家里玩耍，我们仨便是。虽然从高中二年级开始，我们仨便分散到不同的班级，但关系依旧保持着。

高中一年级在适应中结束了，最终我们适应了班主任陈老的管教方法，并受益于考试成绩和年级排名中。期末考试，我们班延续着占据年级前五十名的大多数席位。

第一个暑期的来临，四川炎热的夏天里，除了睡觉外，还是睡觉，高中一年级少睡的觉稳妥妥地全部补回来了。睡够了觉，却忘记了做好重点班考试的准备，自然而然地，回馈于我的便是考试失败。

我们寝室八个男孩子，除了三号铺刘同学和四号铺杨同学外，都因为暑期玩得不亦乐乎没做考试准备而无缘两个重点班四班和五班，分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

我来到高二七班。进了新寝室，开始新认识七位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