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的月光悄悄躲进石壕村里。只听得见前户人家的妻子正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被差役抓去的年轻丈夫,只看得见一只羽毛漆黑如夜的乌鸦立于枝头,用一双晶亮的眼睛窥探着整个石壕村。
老妇向四处探了探头,随后轻轻关上门。小心翼翼的弯下腰捡起一把已经生锈的铁铲,然后又搬来一个里面没有盛一滴水的破水缸,将其抵在门前。便蹑手蹑脚的朝屋里走去。
屋内四壁破烂,一个桌腿参差不齐的桌子被放在窗前,地上铺着薄薄的稻草,边上有几捆柴火。上下也就桌上的烛台还算完整,但蜡烛已经燃尽。就连米缸里也只剩下几只饿死的蟑螂。
“快走吧老头子,他们要来了。”老妇赶紧将包袱塞给从门后走出来的老翁。
老翁缓了缓,试图从嘴里挤出几个模糊的字音。但本就骨瘦如柴的他还常年多病,一次大病导致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百般无奈的他只能用眼里的泪水告诉老妇他的不舍与担忧。
“好…” 老妇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催着老翁让他赶紧逃走。
“哐当!” 门被粗暴的踹开了,几个衙门的人个个都佩带着横刀冲进院子。老妇马上挡在老翁身前。
“带走!”说罢,从领头的差役身后跑出两个士兵,要将老翁抓走。老妇不从,其中一个士兵便挥着拳头狠狠的打在了老妇的头部,老妇沉重的摔倒在地上。老翁疯了似的喊叫,却怎么也喊不出声。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妇,老翁颤巍巍地回过头瞪着差役,身体不停的发抖。
另一个士兵上前想要刺死倒在地上的老妇,被冲上来的老翁撞倒在地,老翁也虚弱的喘着气。差役大怒,吩咐士兵打晕老翁将其带走。很快,他们带走了被打晕的老翁,周围只剩下一片死寂。
“婆婆,婆婆您没事吧。”老妇眼前模糊不清,头还在剧烈的疼痛,隐隐约约听见儿媳在唤她。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破烂的房檐,身边是正在哭泣的儿媳,怀里的小外孙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小拇指还含在嘴巴里。
老妇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却又眼前一阵迷糊站不稳脚。儿媳搀扶着老妇一步步来到前院,老妇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她知道她的丈夫被抓走了,她更知道她的丈夫再也回不来了。老妇跌跌撞撞地走到屋内,从桌下取出两块牌位,见到牌位的儿媳捂住嘴巴悲伤的哭了起来。老妇不断擦拭着两个儿子的牌位,嘴里念叨着已经被抓去的老翁,两眼无神的发着呆。
枝头的乌鸦飞走了,前户人家的大门紧锁着,屋内的房梁上吊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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