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洛夕璇
亲爱的母亲,也许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路上了或者我正躲在某个角落看着你读这封信的心情。我知道不管我在路上还是在你身边,如果你有兴趣看到了这封信,你一定会大怒,可是没办法,今年我20岁了,我需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自由。
当你生下我的时候,我要感激你,感激你给了我生命,可是这不等于我就应该把一生的自由交付给你。如果,我知道,当我来到这个世界,是被你控制人生的,那么我愿意在你腹中自杀,可是对不起,我没有这个选择,与这个世界,我来或者不来,我都是属于被动的,选择权在你手上。
如果说,当你选择不要我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流产,你不会犯法,而且不会被谁斥责,因为这个生命在腹中,留与不留,经受不经受,都是你的选择。如果我从你腹中降落,我就是自由的,你要杀我,或者因为不喜欢我而抛弃,你是犯法的,也会被很多人斥责。因为,当我们连着的脐带被剪断的时候,我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有属于我自己的自由。
有一句话叫,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当你生我下来的那一刻,不管我是什么样,你都得承受。因为选择怎样的我,你无法知晓,你是被动选择。就像我无法拥有我心目中的父母,我也无法选择。所以我们在这种彼此都潜在的失望中慢慢磨合,慢慢接受。
你们总说,眼泪是往下流的。父母的爱永远大于孩子。可是我想说,当我还没有成为母亲,没有自己的孩子时,我对你们的爱与你们对我的爱是同等。甚至,我对于你们的爱还多了一份妥协。因为你给了我生命,所以你有对我打骂的权利,而我没有,不是我不会骂人,也不是打不过你,而是不管你怎么对我,在外人面前毫不留情的骂我也好,把我打得毫无尊严也好,不还手,是我对你的尊重,对你孝道。你以为父母对儿女打骂是天经地义,可是你忘了,在这样打骂的成长过程中,你也剥夺了我仅有的尊严,他是我支撑这个世界上最骄傲的脸面,但是这容忍你的生活里,我选择了让你剥夺,而且没有反抗的权利。因为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的爱你。
我们吵架时,你总说,有本事别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低了头,不是我真的没有能力离去,只是在我还能容忍你的时候我想留下来陪你。当我对自己生活做出选择的时候,总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了,这种力量不是对这种选择所面临的艰辛,而是当我大步迈去时,你总以孝道来控制我,用所谓的孝道让身边的人斥责我,其实当我选择了自己所面临的路时,我并不害怕别人的斥责,我害怕你说养了个白眼狼,到头来还是不听你的话。
我并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我有自己的人生,这个人生我需要自主。你用爱的名义压制了我。就像上次我要去厦门旅行,和闺蜜约好。虽然彼此是在不同城市到厦门相见,可是你不同意,你说,厦门不安全。你说去上海迪士尼玩,闺蜜的路费你来包,这是你爱我。你会说我不是不让你玩,只是一个姑娘危险。可是你没有问过我,这是不是我想要的?我再也不是一个几岁的丫头,需要依赖母亲。我已经二十岁了,我有对自己人生负责的能力。、我知道,你总是害怕这害怕那,我也知道,当我选择去旅行,你的提心吊胆。可是你知道吗?我不能因为你的害怕,你的不愿意,而是束缚我自己的人生。就像我跟你说过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是的,厦门之旅你最终让我去了。我本怀着开心和无比期待的心情去厦门,是给长期工作的一个解压,是好姐妹相聚的激动。可是在那之前我们闹得不可开交。你不让我去,我们吵架,最后你用了手上的装着饭菜的瓷碗砸向了床上的我,玻璃碎了一地。这是第二次你因为冲动而要了我的命。你知道我有多心寒吗?那时候,我想我死了算了,可是我知道厦门还没去,我想要的还没得到,我不能死,不能让人生遗憾。那天我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吐血,肯定有人觉得90后就是娇气,可是你知道吗?你用爱给我的生活按上了玻璃,外面很美,可是我只能看着,四周都是玻璃,他们没有黑暗里墙壁那么恐惧,所以我没有那么绝望,我总想从这块玻璃里挣扎出去,在这块玻璃下,你用爱把我护的的很好,很多人也会觉得我很幸福,在这么暖的地方,还能看风景。可是没人知道,这是一块镶着有希望却绝望的囚禁。我知道,按着玻璃窗的世界很美,很暖,可是它终究圈住了我的自由,一生所向往的东西。
今天我看到一句话:“经常有人聊起要孩子是为了什么?传宗接代?还是养儿防老?后来,我终于找到了答案,是为了参与一个生命的成长,参与意味着付出与成长,不求孩子完美,不用给我争脸,不用为了我而传宗接代,更不用帮我养老,只要这个生命健康的存在,在这个美丽的世界上走一遍,让我有机会与他同行一段”看到这句话,我很想和你聊聊,想把我的心里话说给你听。其实你对我的爱,担心,我都明白,可是,你也要知道,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需要在适当的年龄里追寻我所爱,这会是我生命的意义。每一次,我跟你说我的追求时,你总说,如果我这样做,那么永远也不要在回到这个家。我明白,这是你说出来的气话,我知道,不管我走的多远,一定能回家。可是我不敢因为追求而义无反顾的离开,不是我选择放弃,而是我在努力的寻找一种可以让你理解我的方式。如果我离开了,在这个过程中,你会生气,我们会有隔阂,即使我回家了,我们将会有很长一段的时间而怄气,让着本来短暂的同行变得越来越少,让很多美好的东西错过,我不想我再回来时,你已白发苍苍,我想我的生命可以让你参与,想让你见证我的快乐,而这种参与和见证是你的支持,并非掌控。
前两天看到一个新闻,六,七旬的老人工作,做搬运工,一吨才5毛钱。图片上,老人赤着脚,满是沧桑。曾经看过一本书叫《活着》,一个老人经历了妻子儿女已及外孙先他而去,可是他依旧快乐的辛勤劳动。那时候我在想,既然身边的人都死光了,那么还活着干嘛?后来我才明白,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离开了谁而活不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想你也会活的很好。只是生活里多了一丝悲痛和沧桑。我们为什么活着?因为不管我们失去了多少,面对的第二天的阳光依旧是希望,即使我们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情,没有人说话,但是我们心中有一双会看这个世界的眼睛,那双眼睛叫理想,对生活的理想。那双眼睛叫追求,对美好事物的追求。那双眼睛叫活着,是的我要活着,因为我是自由的,有着对生活的向往。
即使有一天我白发苍苍,拄着拐杖,掉了牙,笑着起来长满了皱纹,我不在漂亮了,也吃不了好吃的东西,更走不了多远的路去看世界,但是我还是想活着,因为我心里有一道光。所以母亲,希望你不要掐了我心中的光,我的生活是自由的,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不愿意做一个没有主见的木偶,不愿意去做生活的奴隶。
我心里有一道光,即使一无所有,也能照亮我继续前行,快乐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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