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筱竹
外公在南门外的码头做粮油与布匹的买卖。
那时都靠航运,码头船来船往,商贾云集,喧嚣而繁忙,热闹非凡。
由于他勤俭,守信,脑瓜灵活且能盘算,不久就成了当地一大富商;便雇人七八囗加以打理,他则偷闲爱去座茶馆。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消息在茶馆里都能听闻。
那天他与往日一样,心情愉悦地一边品茶,一边与旁人闲谈,旁人说:“老哥,您瞧今天来的运船怕有百来条吧?”
“是哦,今儿不光货船,客船也多勒!”外公答道。
“以老夫遇见,唯两艘而已。”一位老者朗声说道。
众人寻声望去,见一青衣老者含笑而端坐,目光深邃。
“何以见解?明明百艘不止?”一位壮汉追问道。
老者不慌不忙仍面带微笑说:“一艘名来,一艘利往”。
众人细思一会,顿悟,皆哑然。后来外公说这是他遇见的第一个高人。
多年后,时局动荡,人心惶惶。城里有位先生与外公有些交往,传言说他现在也不教学了,还成了大佛寺的俗家弟子,闭门谢客,看些闲书,弄些花草。
外公便备上薄礼,有心去拜望这位先生,叙叙旧情,说说世道。
先生不过六十开外,衣着简朴,不胖不瘦,行动之处却有一股儒雅的气质。相互寒暄之后,外公有些感慨就直奔主题想了确心中疑虑。
“先生,依您之见,两党之争谁得天下?”
先生看了看外公,久久不语,却望着天井里的一颗桂花树说道:“青天白曰挂天,镰刀斧头落地。”
外公理解不出,却也不好再去细问何解,只是在心里默记了这句话,反复品味,想咀嚼出它的味道来。
过了一会先生正色对外公说:“你我有些缘分,我就再给你进献一句,钱财万物是身外,不可多占,散尽而去方可免祸患。”
外公还想探问,可那先生惜言如金,就此不语,此后有端茶送客之意,外公不好意思强留,只能起身告辞而去。
解放后,外公恍然大悟,先生所言每句话无不一一印证。“挂天”那是悬着的,最终而破;“落地”那是踏实有根,最终红旗遍地。
他也听先生之言,解放前夕就把所有财物分散了去,没得一个成份的划分,方可保他平安度过以后的岁月。
外公说这是他遇见的第二个高人,此后再无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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