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年少气盛,总幻想儿时和大人一起看的武侠剧里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洒脱人生。
后来逐渐长大,读书学习,渐渐明白万事不由己,成人不可能如稚童般任性妄为,总是隐忍、克制、妥协、委曲求全,结果过分的人愈发张狂,自己却压抑得闷出心病。
从懂事起我就不爱说不爱闹,安静本分,爱做家务,温柔体贴,自律上进,懂得怎么讨好大人,怎么努力提升自己,用实际行动让别人认同,赢得尊重和夸赞。其实内心自卑得很,心虚得很,慌乱得很,不安得很,以至于一犯错一被人批评,就惭愧得抬不起头,血往脸上涌,脚发虚,头发晕,紧张的话都说不出口,别人越催迫我大点声,我越紧张得发颤。小时候常年过敏性哮喘鼻炎更使我气虚体弱力不足,试问连呼吸都感到吃力的人,你凭什么要求她文能赛诸葛、武能斗关公呢?推己及人,因为自己已然很艰难很无助,所以我从来不苛求他人,总是尽可能善待帮助别人,哪怕萍水相逢,哪怕他们并不领情……
后来,因为爷爷父亲二叔下岗失业,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在这时候又突发血液病,才三十多岁先是脑血栓,又是肝脾门静脉栓塞造成肝脾肿大硬化,2001年爸妈在唐山打工,我在龙北区长宁道小学二年级借读。他连续腹痛一周,疼得直服用小鱼止痛药,自己也没当回事,实在忍不得了去唐山工人医院检查,直接留院观察叫家属,然后被告知不得医治拉回家早做准备,这就像一枚深水炸弹,轰然爆炸,惊扰了本该幸福平静的一个家庭,所有家庭成员都懵了。因为没人照顾我上学和吃饭,母亲的爷爷,也就是如今96岁高寿的太姥爷被接到唐山我们租住的地方照顾我,那年他已然70多,好在身体硬朗,我还记得他老人家做的蒸大卷子非常好吃。
那年我虽小,却也懂事了,知道家里出了翻天覆地的大事情,所以更加安分守己、刻苦学习,冬季期末考试发着高烧依然取得双百的好成绩,母亲跟班主任刘玉红老师说明了我家的情况,父亲病重我还是需要转学回唐海,先让爷爷奶奶去照顾我。二叔和妈听从一位年轻的科室主任建议,带父亲乘火车北上,去北京协和医院排队挂专家号,以寻求一线生机。到了北京辗转一周左右,才通过特需门诊安排上住院。爷爷奶奶四处奔走相告借钱给他治病,母亲打地铺陪床照顾他,经一个多月抢救治疗,才捡回一条性命,母亲比父亲小一岁,是个温柔稳重却不失坚毅的女子,因为这突发打击,30多岁常常以泪洗面,头发迅速变白,额头一整片黄褐斑,因为睡冰冷水泥地面只铺一个羽绒服陪床,再加上着急上火,落下了便秘痔疮宫寒痛经的毛病。严重到后来几年犯起病来疼得走不了路,爸那时候恢复的不错,总是骑摩托车带她看病上药,通过做了一个小手术,加上饮食节制才逐渐好起来。从2001-2010年,父亲一直服用阿司匹林、华法林等抗凝药物,延长了十年寿命期,我们一家人倒也有几年好光景。
二叔是良善之人,当过兵吃过苦受过锻炼,比我父亲更坚毅勇敢些。他又是个热情好客善交朋友的人,对爷爷奶奶更加恭敬孝顺,对长兄长嫂也稳妥客气,对家里的长辈孩子都很好,算得上相当仁义讲情面了。
只不过一家人都对二婶儿略有微词…俗话说,子不议父之过,背后非议他人属于小人行径,她既然又和二叔复婚,45岁高龄不畏风险又为老王家诞下一个男孩儿,也实在是劳苦功高、功不可没,值得佩服。以前的种种都是浮云,日出则消散。只希望她能看清自己,看清周围,莫要再兴风作浪。不踏实工作,成天搞非法集资幻想一夜暴富,骗尽亲朋好友,差点儿成了经济犯影响大堂弟当兵。“不问苍生问鬼神”,成天作妖,各种看大仙儿跳大绳的,搞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说我阴历7月13生日,离鬼节太近命硬克我爸,要给我找干亲认出去,我爸病就能好。初中我奶奶在她的怂恿唆使下真的给我找了干爸干妈,倒是一户好人家,还有一位哥哥对我也好,心眼儿实在,可是呢……父亲还是没能撑过去。
我始终记得他过世的时候因为输血吃药,全身发黑,被病魔折腾的毫无体面,让人不忍直视心痛难受。出殡那天,爷爷奶奶没去,母亲已然崩溃姥姥大舅把她保护起来没让她去,二叔听二婶的话,找大仙儿看了说对他不好也没去,只有我和大堂弟坐上灵车送他去四场火化,那是09年腊月二十五,阳历10年2月8日,新下了一场大雪,积雪未融堆积在胡同里,我被一个不认识的妇女推搡着跪在雪地上亲自送我爸上了灵车,昨夜的泪水已流尽,我听着满屋的哭嚎声,雷声大雨点小,酸楚又可笑,竟流不出一滴眼泪。不是我铁石心肠,而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父亲去世对他也是一种解脱。本来他生前遗愿就是不想大操大办,一切从简,不愿劳神费力还伤财了,那些年给他治病已经榨干了我们的家庭,我从小学就是贫困生,家里在居委会申请了城乡居民低保,因为他下岗失业没有医保,国家给报一部分大病救助,还总有好心人资助我们,我心里一直记得,所以更加刻苦学习,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唐海一中提前招生重点班。高一时因为成绩好还被电视台采访,一位唐山的企业家叔叔资助钱物给我家,我感念在心,虽然身体不好却更想好好学习,考上医学院做一名优秀的医生,造福大众,回馈社会。我总是感到虚弱无力,没有精神,家里人以为我是学习压力大,因为父亲生病去世又受了打击,就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二叔给五院的安大夫送礼,强迫我住进精神病医院,多年来身心皆受折磨。父亲刚过世的三年里,姥姥听信别人的挑唆,说寡女新丧三年不能在娘家过正月,父亲在爷爷奶奶的小康楼去世,母亲不愿再回那个伤心之地,我们娘俩无处可去,正好那时候她遇上了李叔,两个人在一起了。我是支持的,可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都反对,一开始几年过的也不顺利。母亲那时强撑着在陪我读高中,还要替舅舅照顾年幼的小表弟,照顾文盲的姥姥,固执的姥爷和年近耄耋之年的太姥爷,能遇到有人愿意对她好,愿意对我们敞开心扉照顾我们,已然是应该感谢,应该知足。但人跟人不一样,隔辈人的思想观念也各有不同,好多事的发生谁也左右不了。人生是没有剧本的旅程,好的坏的都是风景,谁也不能预计自己的下一步。所以老辈子人总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各种俗语谚语寓言成语故事都蕴含着深刻的哲学,不可不服。
在「句读APP」上看过这样一句话:不执着于理,不沉湎于情。曾经的年少轻狂不知所谓在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不过年轻就是最值得张狂的资本,老人说的好,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过是有的人撞死了,有的人撞开了。要看墙是不是够硬,看头是不是禁撞,毕竟每个人碰到的拦路墙都不同,每个人的头骨都不一般硬。防空洞和烂泥胚肯定不一样。
我觉得这不再是个据理力争的年代了,和平时期,和谐社会,如果大家都能平静柔和些,就多了一分稳定少了一分躁动。不是说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而是掌握分寸,不管饮食生活还是工作学习,都要讲究方式方法,均衡有度。
生而为人,我们还要有一定的信仰,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个人的一定之规,也是个警戒,毕竟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诱惑和风险那么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谨慎小心些没毛病。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多去学习,多和不同圈子的人接触,可以不赞成别人的观点,但是不要去诋毁污蔑。与人为善与己为善,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懂得享受自己的权益,也要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爱国守法,爱家爱亲,最重要是学会爱自己。一个人如果自甘堕落,那么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生病的人如果自作自贱,那么华佗转世也挽回不了他的性命。人还是要自立、自强、自尊、自爱,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守护你认为值得守护的一切,让自己更踏实、更幸福、更有安全感。
母亲从父亲生病以后就开始信佛,父亲病重的最后一年里手抄佛友赠送的净空法师的书籍,多年来不断读书学习,心理学教育学养生学的书她都看了很多,看开了不少,也总是尽可能劝导身边人行善事莫做恶,结善缘得善果。
以前我不信宗教,觉得是封建迷信。后来从理科重点班转学文,班主任是政治老师,文科综合,语文历史地理政治,其实都是相通的。高中时认真读了爸生病时在北京买的于丹老师的《庄子心得》,对老庄的思想十分钦佩。
道法自然,万法归一,上善若水,心态平和,不悔往昔,不畏前险,珍惜眼前,理性洒脱,人生之路本来就有短有长,何必畏畏缩缩,不畅快一场,不负青春,不负相伴,不负亲友,不负梦想!
你可知佛祖为何总是低眉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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