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作者: 蕤花遗令 | 来源:发表于2020-11-04 00:28 被阅读0次

#11月小哥生贺#

«十年后»

文/素国花令

【可能有Ooc. 】

【1】

雨村的雨沥沥而下,廊檐兜住雨水,在边缘链接成断碎的线,滚滚而落。

我总觉得不真实。

从接他回来,到来到福建雨村,我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从那道门开启,到他回到我身边坐下,胖子就靠在我身边,放着那首名为再见的歌,那一幕我至今都不曾忘记。

我触景生情,总觉得他同我说再见的时候,是抱着再也不会见到的感情。

他可能觉得我会忘记,可能觉得他出来的那一刻无人等待,也可能有千万思绪…

这些想法,他不说,我便无从得知。

胖爷一把勾住我的肩膀,笑道:“天真!看啥呢?”

我埋怨似的看他一眼:“轻点儿,我又不是铁做的。小哥儿怎么还不回来。”

“哟呵,你这都快长成望夫石了。你怕他跑了啊?”

“他要真跑了,就真得罪我了。”

“得,胖爷我说错话了,他好容易回来,怎么可能又不告而别。”他合掌讨饶,拍了拍我的肩膀,“天真,天塌下来胖爷在呢,你呀,别想那么多。”

我低眉一笑,点了点头。

“小吴!”

隔壁的婶子撑伞而来,踩着地上的积水,进门就远远吆喝。

待走近,我才看到她提着一坛酒。

“家酿的杏花儿汾酒,送来给你们尝尝。”

胖爷接过酒,嬉笑道:“诶哟,谢谢婶子,要不进屋坐坐?”

“不了不了,家里还等着吃饭呢。”

她朗朗一笑,摆摆手,转身离开。

门口的路蜿蜒而去,一条青石小路上,茂茂林林的长着青葱绿影的植物。

雨水洒落在上面,顺着茎脉叶落款款滴落。

那撑着伞穿着连帽衫的男人,与婶子擦肩而过,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提着一袋子水果蔬菜,带着人间烟火气,款款而来。

他抬头看到我跟胖子,胖子遥遥提了提酒,笑着歪头示意,他便加快步伐。

“小哥儿,你可终于回来了,快快快,东西给我,我去做饭,咱几个好好儿喝两杯。”

他递上手里的袋子,将伞收起,抖落伞上的水迹。

我冲他笑起来,只觉得经年隔世。

【2】

那晚胖子烧了一桌好菜,将那坛酒放在泥炉上热了热,挨个倒了一杯。

“来来来,咱们不醉不归。”

他心情不错的样子,开始给我们讲他在北京的事儿,天南海北的侃侃而谈。

说起他在潘家园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是一点儿没客气,就差把自己吹上天了。

我心说你他娘的这牛都要吹到九重天上去了。

我抿着烫热的酒,偶尔附和一声儿,夸他厉害。

窗外雨幕下,万家灯火长明,蜿蜒而去连接星河里。

胖子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脯:“咱现在闲下来,等着以后啊,我带你们吃遍全城。”

“好。”

闷油瓶奇迹的应了一声儿,我冲他笑,举起酒杯,像模像样的跟他俩碰了杯。

“约好了,可就不能失约了。”

我归根结底我的情绪,大概是名叫患得患失的东西在作祟。

我刚毕业那会儿,我那小铺子里也没什么生意,我三叔有名儿,二叔有钱,总归饿不死我。

可那时候我想单干,没生意却也没这么不踏实过。

想来我是怕,可我还是敢。

别说我现在快四十了,就是快八十了,闷油瓶只要提一句道别,只要胖子愿意,我都能立刻拉着胖子再找他一次。

十年太长了,我都不清楚我们还有多少十年。

按理说我也算大风大浪过来,不该这么悲伤春秋,怕东怕西了。

可我还是希望,他回来之后,我仍然是天真吴邪。

【3】

胖子喝的酩酊大醉,舌头都打结了,他躺在我左手,我背靠着他。

闷油瓶躺在我右手边儿,盖着一张小黄鸡的被子。

胖子心里藏不住事儿,迷迷糊糊的问:“小哥儿,你还会走嘛?”

闷油瓶侧头看了一眼,我借着醉,从裹着自己的被子里伸出手,拍了拍胖子的肚子:“你不如说点儿高兴的。”

我心一横,他娘的他走就走,爷有的是时间,再把他找回来。

“不会。”闷油瓶给了个肯定的答复,他望向天花板,“吴邪,我听到你做梦在喊我的名字。”

他住在我隔壁,胖子住在离厨房近的地方,闷油瓶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真的了。

我心尖儿一颤,摸了摸鼻子,因着酒意脸颊的温度都烫人。

“天真,小哥都说不会走了,你放心了吧?胖爷我跟你说啊,他要是真敢扔下咱俩跑,天涯海角,胖爷也给你把人绑回来。”胖子嘿嘿一笑,翻了个身,手臂搭在我胳膊上,“来来来,胖爷暖和,天真小朋友,乖乖睡觉吧。”

我哭笑不得,心说我他娘啥时候成小朋友了?

想是那么想,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呼吸间都是杏花汾酒的杏花味道,伸出的手默默抓住了闷油瓶的衣袖。

很快,胖子就鼾声如雷,闷油瓶也没再说话。

我左右睡不着,想着我到底梦见了什么才会叫出小哥这俩字。

啊,对了,我总梦见他来跟我告别的时候。

【4】

十年前他来告别的场景,已经模糊了,但是有些东西,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他推开我铺子的门,逆光而来,我追他到长白,跌下雪山。

他拼着伤了手腕儿也跳下来,说因为听见了我的声音,所以就来救我。

我跟他一路,他赶我回去,而除了停下回头,我什么也做不了。

闷油瓶铁了心要去那青铜门,我没重要到可以拦住他身上的宿命。

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像浸了长白山的风雪。

十年前,我无力留住他,也无力改变那时候的一切。

十年后,我没了那无力感,他要走要做什么,我却也是拦不住他的。

约定到了的那一天,我跟胖子走了最后一段路,坐到门前,生怕那道门打开,没有人再走出来。

我记得他第一次进门,我们被人面鸟围攻,陷入绝境。可青铜门豁然洞开,他穿着铠甲,混在阴兵队伍里。

我看他时,他转头也看到了我,微微一笑,说的是——“再见”。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再骗到我,除了胖子,那就是闷油瓶了。

还好,他回来了。

闷油瓶和胖子,之于我,总归是意义重大的。

【5】

十一月,很快就来了。

闷油瓶说,他出生在十一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我也算不准到底是什么时候,只得将整个十一月都划成他的生日。

胖子啧啧称奇的看着日记那一整夜红圈儿:“这哪是生日,这连月子都算上了。”

“说什么呢死胖子!”

我抬脚踹他,他笑嘻嘻躲开,冲我办了个鬼脸:“没踹着吧,你胖爷我一身神膘,那可是灵活得很。”

我又想气又想笑,可最后到底还是觉得心疼,胖子那身神膘,这几年掉了不少,虽说还是胖,却没了我初见他那时候胖了。

能够化解痛苦的人,往往有着强大细腻的心,可这背后的苦楚,我怎么可能看得透呢?

雨村一年四季都在下雨,没有雨的时候少得可怜,闹归闹,胖子还是细心的。他挠着一头乱发,惆怅的看着手机里未来一个月的雨村天气预报。

他呸了一口,脸上全然是嫌弃的表情,他说:“得,这儿除了雨天还是雨天。”

“谁说的?”我拉开窗帘,指着外面的太阳雨,“还是有阳光的。”

胖子无语道:“天真小同志,您对阳光明媚,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我瞪他一眼:“胡说,我语文好得很。”

闷油瓶无奈摇了摇头,说:“不重要。”

这人惜字如金也不是一天两天,但我决心一定要找个日子给他过生日,他说的“不重要”被我自主屏蔽掉了。

于是我们商量,即刻奔赴北京,也算是散散心了。

【6】

胖子的四合院,很漂亮,也很干净,应是有人打理过,但间隔时间略微有点长,桌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但是打扫起来应是不麻烦。

我们打扫了一个上午,天空阴沉沉的,一点儿不显寒凉,反而有清爽的风穿堂而过。

胖子翻箱倒柜的往外扔不要的东西,顺手扯下盖家具的白布,又腾出了两间屋子。

闷油瓶无所事事,坐在摇椅上晃着看天,我陪胖子收拾着杂物装箱,准备帮他扔进库房堆着吃灰。

“天真,你瞅着你胖爷的眼镜儿了没?从黑爷那儿抠出来的那个。”

我心说你的东西我他娘怎么知道?

还没回话,就眼见一东西冲我飞了过来,闷油瓶转头看过来,我忙伸手接住,低头一看,这不是他找的眼镜儿嘛?

“这儿呢。”我无奈笑骂,“你他娘自己扔出来了。”

“诶哟哈!快快快,收藏起来,黑爷太抠门儿了,当时怎么要他都不给,好说歹说才拿到的。”他跳起来跑到我面前,擦了擦眼镜儿上的尘土,“我跟你讲,这玩意儿卖出去也挺值钱。”

“这也不是古董,这玩意儿值啥钱?”

“黑爷戴过,你说值不值钱。”

我心说你他娘的以后是不是要把小哥穿过的也拿出去卖?

闷油瓶转过头,挑了挑眉:“可以试试。”

我差点儿一口唾沫呛着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胖子不怀好意,得,胖子这回把闷油瓶也带沟儿去了。

【7】

这个十一月,说长不长,我们终于等到了一个阳光明媚,天气不错的日子。

胖子买了一个大蛋糕,把上面的皇冠帽子戴在闷油瓶头上。

“快快快,我们先拍照。”他拉着我在最前面,“天真,你来拍。我在后面,显得我脸小点儿。”

我无奈笑着在最前面举起手机,拍了好几次,才把胖子装进来。

胖子捧着手机,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天真啊,我觉得你针对我。”

“你个死胖子,你丫别胡说,我哪有针对你?”

“是我不配。”胖子抹了一把辛酸泪,“刹那间,你都不爱胖爷我了。”

我暗搓搓抹了一指奶油,转头就抹了他一脸。

“哪能啊,胖爷,自信点儿,我还是很稀罕你的。”

“天真,你学坏了啊!”

“我这叫近朱者赤,近胖者黑。”

胖子笑骂一声儿,转而来追我,非蹭我一下奶油才罢休,扭头又往闷油瓶脸上抹了一道。

胖子笑嘻嘻说道:“瞧瞧,咱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蜡烛就点了一根儿,也不知道闷油瓶许了什么愿。

我一时忘记,挽着袖子给他们倒酒,他正吹了蜡烛,要拿刀叉,我有些心虚的以为他要抓我的手腕儿,忙收回手把袖子拽下来。

打心里,这些伤我不想让他看到。

胖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冲闷油瓶说道:“小哥啊,你许了啥愿?给胖爷我透露透露呗?”

我笑:“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8】

我到底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三个还在一起。

黄昏的傍晚,胖子举杯:“来,咱铁三角喝一杯,敬友谊天长地久,也祝小哥生日快乐。”

我跟闷油瓶应了声儿:“好。”

胖子笑道:“以后去哪儿,咱三个都得一起,咱们铁三角可再不能七零八落的分开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这一次,是久别重逢。

我好像是醉了,时间回到我们初遇的那一刻。

闷不吭声却足够可靠的闷油瓶,和身在墓穴头顶瓦罐的胖子。

胖子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嘛?”

我笑开指着他:“七星鲁王宫。你那时候头顶个瓦罐子吓唬我们,着实可恶得很。”

他也笑得开怀,拍着我跟闷油瓶的肩膀:“我们铁三角,又回来啦!”

有人跟我说,有的人不能见,见一次,误一生。

闷油瓶追着他的宿命,胖子追着他的云彩,而我,追着一个属于我的答案。

可是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夜晚,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些人还在。

【9】

我觉得我在接他回来的时候,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该告诉他,这十年我有多辛苦,这十年我经历了什么,这一路我走的有多艰难。

但看到他的那一刻,那些都不重要了。

闷油瓶过得比我不好,但是在那些伤痛面前,他仍会告诉我们,没关系。

我觉得值得,那就不算什么。

我喜欢那样的生活,喜欢跟他们在一起,喜欢走在路上的感觉。

哪怕最后一刻,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希望,我是死在路上。

胖子,是那个一眼见到我,说出“天真无邪”,看透我内心的人,也是能够对闷油瓶一点头,包抄危险,看透他内心那一片空白的人。

而闷油瓶,是那个能在我们后继无援时,如神明降世一般救我们于水火的人。

我该相信闷油瓶能够说到做到,也该明白,他真的想离开,那也一定会像十年前一样来同我告别。

最重要的是,无论他去了哪儿,总能在我和胖子山穷水尽时,做那柳暗花明的指路人。

我跟胖子,就像去接一个出国方归的老友,闷油瓶见到我的第一句是“你老了”,而胖子嬉笑着勾他肩膀,说一句“哪能跟你比啊”。

至于我,千言万语到最后,都成了那一句——“我们回家”。

我早该明白,在他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属于十年前的吴邪,又再度回到人间。

我们还有无数个属于铁三角的日夜,这个故事,亦还有很长很长。

小哥,生日快乐。

从此之后,后背交给彼此。

而那日子,掰成了分秒毫厘,铭刻于心,属于未来的明天,必然是要我们一起度过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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