黟县与黄山区交界的218省道附近的大山深处有个叫“联合”的小村子,隶属黟县宏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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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图上看,包括了三个小自然村,分别是牛泉、纸槽、茶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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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S218路边的这块牌子,有条很窄的水泥路向山里伸展,随即被周围茂盛的树木遮掩,漫不经心就很容易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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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这条窄窄的水泥路进去约两三公里的样子便可抵达,沿途一条清澈的小溪随着山势跌宕而下。我喜欢走这种山路,峰回路转,不问缘由,一直走下去,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好像走入了人生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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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过去,很多房子都空着,周围的草长的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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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间看到村内墙上张贴的告示,讲的是批准村民砍伐木材的指标,搞清楚了哈,不是说你自家种的树就可以随便砍,也得有关部门批准,让你砍才能砍。
我曾把下面这张纸放到贴吧上,有人说这些名字有的起的很文气,我没研究过。不过确实没看到孙发财,陈满仓之类的。告示上写的雉山村就是卢村,不知道联合村和雉山村是不是从属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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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遇到的阿婆,她讲的黟县话听不太懂,大概意思是,那拖拉机走的不是时候,把路堵了,还有,那棵香榧树的树枝太重,压垮了,危险。她今年都89岁了,操不完的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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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杉木的拖拉机沿着村中狭窄的路小心翼翼的驶出。皖南山里常可以看到村民用一种柴油动力的三轮车运竹木,走山里陡峭的机耕道,转弯相当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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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的老榧树,粗壮的树枝旁逸斜出,很多都不堪重负,折断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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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纸槽村,基本都是土楼 ,村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只剩下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在此居住。注意喽,纸槽我先后去过两次,下面这张是以前拍的,看穿衣就知道,应该是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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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牌显示的际联镇,就是宏村镇。际联是什么时候改成宏村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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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村之所以叫纸槽,盖因以前此村以生产草纸为主业,后来因销路不景气,加之污染又大,八十年代以后就不生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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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坐着的村民跟我说,他家是在他三岁那年从山上的茶坦迁下来的,原因很有趣,那年他睡觉尿床了,家人给他用火烤,结果发大火把家烧毁了,只好下山到纸槽另辟一块地,重新盖。说完自己都笑了,生活的苦经历多了,习以为常,便是把悲剧当喜剧自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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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去人家厨房内拍灶台,看袅袅炊烟,感受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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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完纸槽,接着去了茶坦,距离纸槽五华里,都是狭窄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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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半米宽的水泥路是最近修的,以前都是土路,而且比较陡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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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阿婆是我在茶坦村口碰到的第一个人,姓李,他脸上是胎记。今年八十三岁了,当时正往家里扛毛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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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的毛竹一条大概30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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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坦村内一片萧疏,全村只剩下五个人,其中两个七十多岁的夫妻,三个八十多岁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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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户还有点生气,走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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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着老李两口子,好像有三个子女都在宏村工作。
茶坦村有多少年历史了我没了解,李师傅只回忆到他爷爷那一辈,那至少应该在两百年以上,几十年前,村子规模还相当大,七八十户人家是有的。村内有祠堂,有小学,完全不是现在孤寂寥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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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门口整齐晾晒着自己做的的鞋子,所谓生活大概就是那么一针一线慢慢磨叽出来的,没有足够的耐力和恒心很难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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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几个老人在山上,生活上肯定是不方便的。李师傅说,大概是一两年前,有个南京的老板准备整体买下茶坦,每户除了补偿金外,还在山下无偿划一块地安置,照理说条件应该是不错的,但村民意见不统一,故没谈成,老李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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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茶坦山上呆了半个小时,返回的时候,看到李奶奶还在扛毛竹。就像老李妻子做鞋子,做了一双又一双,岁月也就在来来回回的重复中不知不觉的熬过去了,对这位李奶奶,生活的辛苦可能一辈子也熬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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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有读者看后给了我了两个更正:第一,村头的老树不是榧树,应为银杏树;第二,联合村还应该包括榧树下村,原来是一个行政村,现在已归属雉山村。
这篇简文发表后,阅读量攀升至六千多,这我没估计到。可能是此文在联合村后辈们的圈内流传开了。很多人留言说文章让他们唤起了小时候的记忆,如果说我能用文字和照片给他们带来一点温馨的回忆,不胜荣幸,留言未能一一回复,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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