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忆冬睡

 

小忆冬睡

      长长寒冷的冬天，只要想起母亲为我们扮暖的那些寒夜，心里就亮暖成心海涛涛之上的灿烂星光。

      数九以后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家里的水缸搭起冰凌，屋子窗户大几乎占了前墙的一半，白天晒太阳虽畅但对夜晚的寒风，这满嵌玻璃的窗棂就是最透风的墙了，母亲总能想出奇招妙法来对付。她用废旧的布料做了一个外挂的防寒帘，连嵌玻璃的缝她也没放过，她把旧棉毯脱边掉下的毛线头一根根抽出来，塞进玻璃四周的缝里，缝太窄，而且隔几寸就会遇见一个小固定玻璃的铁钉，得一点一点一小截一小截往进挤，我虽然也捏着线头往里塞但心里却半信半疑，母亲说一个针眼一百担风呢，你试试。我把手对着没塞线头的缝，可不，风真的粗粗的往进灌，就信了。

      每天睡觉前，灶台中的火烧得正旺，母亲特意迟些焖火好烘烘屋子。我们坐在炕头烤着火，她极细心地把每条被子的三边掖得紧紧，排成紧挨着的被笼，上面再搭上毯子大棉衣等。我有一次给没掖好一个被角，母亲边急着掖好，边数落。现在我依然保持着那样的铺被习惯，屋里虽是火炕但热的也就是紧连灶台的那一大片热的，她就灌暖水瓶暖被。热水瓶来源于城里一个亲戚送的几瓶番茄酱。它的光滑的圆柱体瓶身在我心里留下最温暖的可爱印象。因为儿时那点亲切的熟稔，化学课上关于集气瓶与广口瓶区别的知识点我一次性领会掌握，它的胶塞在我们的眼里简直是高科技的救星。那时候我想把罐头瓶也变成暖水瓶。有天晚上母亲笑咪咪灌完滚烫的水，刚把瓶塞塞进去，许是瓶口内壁太光滑许是橡胶小帽没弹性，噗噗几声胶塞禁不住充足的热蒸气被顶蹦出去了。母亲就用一个圆柱形塑料醋壶来代替。醋壶灌水多自然保暖时间又长，那个醋壶在千烫万烫中成了我和哥哥争抢的暖被“神器”。几次搬家我们都舍不得扔下。

      每个人被窝里都用神器烘暖着，又刚烤过火心里就暖阳阳的了，脱衣服睡觉就容易多了，母亲又继续围绕炕棱垂直上方拉着的那根搭衣服晾毛巾的长绳，妙想出奇招。在那绳上搭上旧被单，直垂炕棱以下，屋子被一分为二。那样的防寒割断设计有一段时间让我迷恋上铺被挂帐子，我的心里我们睡的那是青纱帐。青纱帐可以变换不同的颜色，美丽浪漫温情。你以为这就算完了？我和哥哥还有特别的睡前“礼物”，每晚等我和哥哥进了“神器”温好的暖窝，露在外面的头就等着特殊的“礼物”了。母亲把小棉袄的后襟和袖子分别压在枕头的两侧，这样我们只露脸睡觉，头也是暖融融的，母亲操作过几次以后我们也掌握了这样的技术，但记忆中母亲常常给我们包头，第二天穿衣怕冷母亲要么把衣服塞褥子下暖要么给我们架在火上烤着。

    生命寒凉里的温暖到最后让人忽略掉寒凉，只记那点温暖的星光，所以心底向阳眼里有光的向前就应该是永远该持有的态度，生活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永远的热爱，母亲一直保持了这样伟大的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