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系列报道之四:在中国抗日年间的教育。这是个特殊的时期,在战乱年代,中国的有志之士挺身而出,有的人直接参与前线战争,有的人则在旨在国富民强的教育事业上奋斗,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留下了思想的瑰宝。本文背景材料均取自齐邦媛所著《巨流河》。
战火中的南开中学
1936年,南开中学校长张伯苓先生预判到战争是早晚的问题,就到四川觅地建立分校。果然卢沟桥开战后,南开是第一所被日本人炸毁的学校,也是第一所在后方以长期抗战为信念重建的学校。南开中学在抗战最艰苦的八年中,教育了数万青年。
张伯苓先生曾在晚年回忆当时:“悲愤填胸,深受刺激!念国家积弱至此,苟不自强,奚以图存?而自强之道端在教育。”(一九四四年《四十年南开学校之回顾》)他的“中国不亡,有我”的教育救国理念,足足说了半个世纪。
战火中的南开中学,每一天太阳照样升起,但阳光下,存活是多么奢侈的事。烽火烧的炽热,炸弹声伴着读书声。不跑警报的时候,学生们埋头用功;跑警报的时候,课本仍然带着,准备明天的考试,正因为如此,剩下的时间就变得无比珍贵。
第一批现代意义的教育
南开中学始建于1908年,是第一批现代意义上的教育学校。战乱时代,在重庆更是吸引了许多平津的优秀师资,直到抗战胜利。开设有以下课程:国文、英文、数学、物理、化学、历史、地理、体育,社团活动主要有合唱团、话剧社等。
先说几个有特色的科目。由于当时的社会现状,所以教育注重国际性,英文教材难度很高;数理化科目程度也很强,中学就开始教微积分,理化程度甚至匹敌大学教育;国文课文言和现代白话文并重,还开设了少见的诗选选修课;体育教育每天下午三点半,教室全部锁上,每个人必须到操场参加一种球队,除了下大雨,天天练球、比赛。
这样的特点,在当时的情景下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要与国际化教育接轨,就要练好英文;不忘中华文化的传承,就要学好国文;战争结束后,随时要投入到国家的建设中,数理化的基础一定要扎实;战乱时,吃不好穿不好,却更要锻炼好身体,才能好好存活下去。
国文老师孟志荪
南开中学的国文教科书,初一到高三,六年十二册,主编者就是孟志荪先生。初中教材选文由浅至深,白话文言并重,五四以来的作家佳作启发了学生的新文学创作。高中教科书简直就是中国文学史的选文读本,从《诗经》到民国,讲述各时期文学发展。更开创了中学课程少见的选修课,主要是诗选和词选。
“孟老师声音带着相当干涩的天津腔,但当他开始讲课,立刻引人全神贯注。他的语言不是溪水,是江河,内容滔滔深广,情感随文章诗词而激流奔放。教杜甫的诗时,竟声泪俱下,教室里弥漫一股幽愤悲伤,久久难消。”
孟老师的国文课极大的启迪了战时少年的性灵,课后,学生们如饥似渴的找从古至今的文学经典来读,让他们内心升腾着对中华文化的厚重热爱,更激发了爱国热情。这就是一门国文课的宗义。
相比之下现在的语文教育,课本的选文就略显单薄,带着对古代文化的“批判继承”的态度,很多文章不敢放入教材,老师们可能也讲不了那么深刻。没有深刻的解读,就无法明白国学之美;不明白国学之美,就无法感受中华五千年的文化魅力,爱国之情就无处依托。
国破家亡中的成长
在那个年代成长的孩子,面临着国破家亡的至痛,更加懂得珍惜;在生死夹缝中的成长,让这些孩子对自己的国家民族有了更深厚的感情,对读书这件事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读书的目的也从体察自身扩展到对人类的悲悯。
当孩子心中有了家国,这种胸怀的力量对成长的作用是强大的。梁启超在《少年中国说》中的说道:“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现在读来依然振聋发聩,涤荡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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