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缘分就是那么奇妙,茫茫人海中总有一次美好的相遇让人终身难忘。多年以后,兰馨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女孩的脸还是会清晰地呈现,一如她们刚刚遇见时的模样。记忆的闸门不自觉地打开,仿佛又回到那个秋天,回到那个金桂飘香的季节里。
那天兰馨正在埋头画一枝梅花,是她刚跟着请来的绘画师傅学的。可是她拙劣的画技,让她无论怎么努力,那几朵梅花还是被画得不成样子,歪七扭八得像一个个墨团子,正在心下苦恼。忽听得耳畔传来一声甜美的感叹:“咦!你还会画画呀!”
兰馨闻声回头,看见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孩,正站在她的身后,盯着她的大作仔细地看着。兰馨的脸腾一下红了起来,赶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杰作,不好意思地说道:“画得太难看了,让你见笑了。”
“画得挺好呀!比我画的强多了!”年轻女孩无比真诚地说。看着年轻女孩一脸真心佩服的模样,兰馨忽然感到无比愉悦,刚才的苦恼也烟消云散了,被人赞美的感觉真好呀,真是如沐春风里,这年轻女孩的温柔话语就是那一缕来自春天的微风,吹开了她尘封已久的心扉。
年轻女孩性格开朗,主动向兰馨介绍自己,说她家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新城区,她叫刘冰,是来这个工艺品厂实习的。乘着午休时间,在这儿四处溜达,看见兰馨一个人在这儿画画,便好奇地凑上来围观。
她感觉兰馨画的梅花别具一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兰馨“咯咯咯”地笑出声来,说那梅花是丑得别具一格,亏她还能看出美感来。
刘冰坚持自己的观点,说她相信自己眼光,说这梅花就是画得与众不同。她要拜兰馨为师,闲暇时间跟着兰馨画梅花。兰馨连连摆手,说:“我这三脚猫功夫哪里能带徒弟呢。”
兰馨给刘冰推荐说:“这儿有现成的绘画师傅,这会午休时间,不知在哪儿吹牛皮呢,等会上班时间他会准时出现的,你就在这儿等一会,见了面你就说:‘师傅,我想跟着你学画画。’他一定会眉开眼笑地答应你的,只是他的脾气挺臭,动不动就骂人,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哟。”
刘冰撇了撇小嘴,说:“我可不喜欢爱骂人的师傅。我就要跟你学,你就发发善心收下我这个徒弟吧!”兰馨不答应,刘冰就不依不饶,软磨硬泡,最后兰馨也只得答应闲暇时间和她一起画画,只是在一起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并没有师傅和徒弟之别。
兰馨虽不愿担师傅之名,但却阻止不了刘冰那张张口闭口叫师傅的嘴巴。没人的时候,兰馨还能厚着脸皮答应一声,有人的时候那一声师傅就会让兰馨红了脸。有人打趣兰馨,说她啥时候收了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小徒弟,有没有吃拜师宴呀?
兰馨被刘冰的不分场合地乱叫师傅行为,气得咬牙切齿,私下里没少收拾她。兰馨会扯着刘冰的耳朵,威胁她不要再喊,不然的话,就把她的小嘴巴用缝衣针给缝起来。
刘冰却和她嬉皮笑脸,没个正形,说:“师傅呀!你这下手太轻了,我这只耳朵听,那只耳朵就出去了,根本记不住呀!要不你使点劲,看看能不能记住。”
兰馨已经对她无计可施,只能听之任之,这下好了,师傅叫得更欢实了。于是当两个人再在一起作画时,兰馨就喊刘冰为“缺心眼的孩子”,这是她给刘冰起的绰号。刘冰不乐意,说自己冰雪聪明,心灵手巧,哪里像个缺心眼的孩子,做师傅的,不夸夸徒弟,居然这样贬损徒弟,也太不像话了。
兰馨得意地说:“不乐意呀!不乐意就不要再叫师傅了嘛!你说你天天喊师傅喊得那么欢,累不累呀?不缺心眼怎么会认个半吊子做师傅。”
刘冰冲兰馨翻着白眼,说她乐意,她就喜欢喊,说她觉得自己和那个被她喊做师傅的人挺投缘的,这样喊着亲切,但那个人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太让她失望了。
兰馨默默地低下头,小声地嘟囔道:“哦,原来缺心眼的人是我呀!”刘冰一听就乐呵呵地道:“是呀!只有缺心眼的师傅才会带出缺心眼的徒弟,这才是真正的师徒嘛。”这都是啥谬论呢,看来这孩子又没正形了,兰馨在心中感叹。
时间一点点溜走,兰馨和刘冰相伴着已经度过了三个月的美好时光。刘冰成天像个跟屁虫,有事没事总爱跟在兰馨后面转悠。两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刘冰也开始习惯喊兰馨的名字,只是不经意间,师傅还是会脱口而出。
两人一起走遍小城的大街小巷,品尝各种美味小吃,而且是刘冰负责买,兰馨负责吃,某人还振振有词,说徒弟孝敬师傅天经地义……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兰馨在家人地催促下,要回家乡去了,那是一个距离小城有三百多里的小镇。临行时,两人依依惜别,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互道一声:珍重!
从此隔山隔水,通信不便,两人渐渐地断了音讯。但那相遇在秋天里的美好时光,却在兰馨记忆的角落里珍藏,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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