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童年的老玩具

作者: 红子o | 来源:发表于2022-08-10 14:28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第三期

    从山里走出来以后,农村生活的那些场景渐渐离去,特别是小时候的一些记忆,需要努力地拼凑才能形成一副完整的画面,很多已然随着时光去了。只有再次经过那些熟悉的地方,看见那些熟悉的人,闲聊中才能让它们再次清晰起来,这几年这样的重温机会越来越少,很多东西已经开始终极消亡。

    生活不只有现在和将来,应该还有过去的苦难和快乐,我们趁着还有心思,还有兴趣,还有回忆的时候把那些远去的都记下来,可能在以后的某天会成为温热心灵的良方秘药。

    小时候物资异常匮乏,孩子们没什么像样的玩具,能玩的东西基本上取自原生态,“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就是最好的诠释。一根柳条可以是一匹高头大马,一根干枯的树枝可以是一辆摩托车,一把铁锹就是一台推土机,玩耍的队伍常从乡间小路上飞奔而过,扬起了厚厚的尘土,笑声弥漫着整个山村。

    有时候家长也会给孩子精心制作传统的老玩具,不过那样的玩具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拥有,一般都要等到过年的时候,那是一年仅有的农闲时节,忙碌了一年的家长们终于腾出了手,当然也只有过年时才不会缺制作的材料,记忆最深的首先要数核桃做的“响响”了。

    小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核桃,年三十的晚上每人分得三四个,自然视若珍宝。每次都是藏起来留到最后才吃,吃的时候当然不能砸,因为吃完的核桃壳本身就是一种玩具,更何况那还是制作响响的主要材料。

    吃核桃时先用剪刀挑去跟部残留的核桃皮,自然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然后将剪刀慢慢地插进去一点一点撬开来,力道要掌握得恰到好处,一定要沿着自然生长的缝隙裂成两个半球,最后将里边的核桃仁掏尽后再用浆糊粘起来,便又是一个完好无损的核桃。

    有时候大人会帮孩子进行深层次的加工,用烧红的火筷子在上面钻出眼,然后和鸡毛、线绳子组合到一起就成了一件全新的玩具,抡起来鸡毛会转,核桃会响,至于啥原理也不得而知,这个玩具在那个时候绝对算得上一件稀罕货。

    说到鸡毛不得不提的另一样玩具就是毽子。过年的时候会杀鸡,鸡毛自然不缺,只是毽底难寻,有时候是瓶盖,有时候是用牙膏壳剪的铁片,家里条件稍好的有用钢镚和麻钱的。对男孩子们来说毽子更像羽毛球,喜欢用书当拍子打来打去,女孩子们玩起来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踢毽子,男孩子则对此不屑一顾,认为终究是女孩儿家玩的东西,根本不合适男子汉大丈夫,他们更热衷打“抛牛”。

    “抛牛”就是陀螺,家乡的这种叫法准确的诠释了这项游戏的精髓。打陀螺是每年春耕前必玩的游戏项目,一是大人们认为小孩打陀螺是预示丰收的好兆头,所以乐意给孩子做。二是因为制作陀螺的成本低,随便锯一节木头,一头削尖,再用布条绑个鞭子就齐活了。

    不过也有制作讲究的,邻居爷爷是个木匠,他做的陀螺就与众不同。先是选用最结实的杏木作为制作陀螺的材料,大的密度让它转起来更稳,老木匠削出来的弧度堪比机械加工的精度,进一步增加旋转的稳定性,转轴底部装有轴承珠子,更耐磨更持久,最后通体涂上颜色,转起来散发着五彩的光,让很多小孩子羡慕不已。

    打陀螺的时候小伙伴们总是喜欢聚在一起,经常进行多样化的比赛,比持久显不出能耐,因为只要一直抽肯定会一直转,要比就比赶远路。常常看见一帮人前前后后排着长队,此起彼伏的鞭子声比过年的鞭炮还热闹。只见每个人都使出十八般武艺,一心想赶得最远,不过爬坡是个技术活,经常是进一步退三步,好多人都卡在了这儿。只有技术最好的人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他们往往趾高气扬地夸赞着自己的陀螺,鼓吹着诸多的特别之处,瞬间让普通赋上了神秘的色彩,木匠爷爷做的那只最精美的大陀螺也就变得黯然失色了。

    还有一种简单的线轴车也颇受欢迎,只不过制作时要用到蜡烛和皮筋,蜡烛和皮筋都是商品,所以也就不是那么容易拥有。那时候家里常用的照明工具是煤油灯和自制的蜂蜡烛,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买上几根洋蜡。孩子们总会盯着洋蜡燃烧,直到剩下一公分左右的时候据为己有,然后做成类似平安扣的样子备用。

    线轴车的制作还需要一节直径约3公分,长约5公分的木头,一般都选用椿树的枝干,因为椿树的木心比较粗也比较软,开起孔来比较容易,最后用一根皮筋将它们穿在一起就算完成了。拧紧的皮筋类似发条,是动力来源,蜡烛主要是为了润滑,防止转动时卡色,看似这么个小玩意,制作起来可并不简单,孩子们很享受亲手制作的过程。

    任何时候,挖土永远都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游戏,所以在其余的季节里,一把挖土的铲子就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玩具。在农村铲子是坐着锄地的一种农具,长约30公分,前刃的宽度不超过10公分,小巧的设计主要是考虑方便携带及禾苗的种植密度,当然还有更小的,那便是最好的童年玩具了。

    小时候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只自己的小铲子,在经历了同母亲漫长的斗争后终于拥有了它,心里甭提多开心。那是一把整体样式成三角形的小铲子,就像电视剧里犯人用的烙铁,镶着一节榆木的把手,大小正合我的手掌。从此铲子成了我的另一只手,饮牛、放牛、拔草,只要出门都会带着它,即便它在我的左脚大拇指,右手食指上留下深深的伤疤,也不曾抵消我对它的热爱。

    我一直小心地看护着它,可有一次还是弄丢了,焦急地寻遍了所有经过的地方,依然没有小铲子的影子,心里想着肯定被人捡走了,于是又开始留心观察别人拿的铲子,想着终有一天把那个拾东西不还的人揪出来,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小铲子一定是被人藏起来了,那些日子我极度伤心难过,幻想着某天突然有个惊喜,小铲子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直到过了很久,终于在一个我未曾去过的地方再次遇见了它,那是邻居家牛圈的窑渠里。虽然小铲子已经锈迹斑斑,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它,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取回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讽刺,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还妄想等时间掩盖本来的痕迹后据为己有,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要靠偷才能重新拥有。

    我把行动的时间定在了太阳最毒的正午后,那个时候大家都休息,应该不会有人注意。我小心翼翼的从两家庄院的后背上潜行过去,在牛圈的窑渠里取上了自己的小铲子,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于是赶紧原路返回,谁知道悲剧就在此刻发生了。

    由于太过兴奋,跑得太快,没有把身子压下来,经过领居家庄院时被发现了,老太太的呵斥并没有让我停下,反而加快了前进脚步,赶到我家庄院的后背上时,使劲将小铲子扔向了我家的院子。

    我重新拥有了小铲子,总是故意在邻居老爷爷经过的地方使劲挖着,然后昂着头看着他,以此宣告着我对小铲子的主权。可能是自己比较调皮,挖了别人经常走的路,挖了别人家的埂子,挖了别人家地的交界,才导致了小铲子和我分别的痛苦,明白了这些,往后的日子便珍藏得更加小心。

    这些便是我还能想起的老玩具和老玩具的故事,还有一些老游戏同样记忆深刻,拉娃娃、藏娃娃、打堡子、弹核、拌宝、抓五子,一旦想起心中便涌现出无限的快乐,这些都是最初浸透血液和灵魂的快乐,已与生命融为一体,滋润着干涸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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