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完整的句子一般都有主谓宾,否则句子残缺。前天我却碰到一个特例,一个小同学用“捕捞”造句一一我们下网捕捞大鱼。我感覺句中“大鱼”这个宾语是多余的没有更好,难道捕捞仅仅就为了抓大鱼吗?多大为大?“中鱼”要不要?小鱼不要吗?多大为小鱼?甲鱼黄鳝都不要吗?捕捞的对象是一切鱼类,对象根本不用讲就知道,所以“我們下网捕捞”没有宾语更好。我是这么认为的。
一看到这个词,我就想起我的爷爷。回想起来,我的爷爷是个很自闭的人,从来没看到他和别人聊过天,也很少很少和我們说话。他是1975年正月69岁上死的,我那时也只15岁。他去世之前病中从未见他哼一声,就静静地睡着十天半月一直到死。他一生可能是最可有可无的人。但是!一提到捕捞这个词我就条件反射一样想起我的爷爷。就捕鱼这点上他让我怀念他喜歡他。
记忆中我小时候村里这方圆几里地的地貌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现在处处都是人活動改造的痕迹,那时全是很久以前一直未变的大自然的原汁原味。仅说村前田畈间那条老隔,本来弯弯曲曲地流淌了几千年,老隔两岸都是长着厚厚的象麻毯子一样的霸里根,每年上年雨季老隔总是黄黄的大水涨满两岸,浪花滚滚,但不管如何冲刷,大水一退,霸里根把老隔两岸保护的好好的,没有一处垮塌。洪水过后把一层肥泥花留在两岸的老草上,象施过一次肥,接着这些老草就是一气暴长绿油油的美。这每天早上远远望去好多牛在老隔两岸,,,大概也正是1975年那年,学什么大寨,一个冬天把这条老隔一直到数里外里下游全给拉直了,笔直笔直。才好看几个月,第二年洪水一到,两岸全崩塌了,岸坡上光是土没有一根草啊,洪水走直路分外快冲刷特厉害,全垮掉是必然。
垮就垮了与我无关不知道心痛我也还小管那干吗,只是老隔以前到处都是水草都是鱼窝,大鱼小鱼青虾黄鳝泥鳅鳖鱼王八多的很,现在呢什么都没有。
一想起那条老隔就总忆起儿时每年跟在爷爷后面去那一带捕鱼,从来没有空着鱼篓回来。爷爷在水里哗啦哗啦地用赶鱼具在网前鼓搞着,每当他把鱼网猛地往上一提,网子一离开水面,鱼儿就在那蹦跳起来,他要么把网口向岸边一抖,要么伸手把大点的鱼抓在手里向我脚下一砸,我呢不停地往篓子里捡。扔啊捡啊扔啊捡啊,好一幅爷孙捉鱼图!年年如此,几乎每个月都有我跟着爷爷捕鱼的经历。他会抓鱼是全村有名的,哪怕別人都空手而归,他也要弄点鱼回来,仿佛变也变出来。水越大越猛鱼越多,很多鱼最喜歡冲浪,叫鱼上水,逆水冲击,浅滩上那个长长的叉鱼,还有鲇鱼鲫鱼特多,一阵一阵地横冲直撞。每年发水时有几处从高处冲下来的水花那个特殊的很浓的气味至今难忘,爷爷在那小瀑布的下方水坑的浪花中不断向外面扔出银亮的叉鱼来,叉鱼不断在我脚下蹦跳,,好美的图景。
我出生于1959年腊月,在我儿时母亲和我多次说过,她有我这一年中粮没粮菜没菜苦到极点,父亲除了农忙基本都在几十里外的水利工地上,家里有点米都供他拿去,象1959年秋收之后几个月全体男壮劳力都去挑水库,每天都是摸黑出工收工,叫两个板头6一一早6点晚6点的意思,一天干12小时也只能喝点稀粥!你想想,在家的妇嬬老者还能吃饱吗?哎,我家幸亏有这一个会捕鱼的爷爷,否则我这条小命怕是来不了这世上。妈妈说没有粮有这鱼死是死不了,但天天鱼当饭鱼做菜,一年下来最后见到鱼就想吐。不管怎么说,爷爷那时一定是成天在村前那条老隔里捞,一定每天一打开眼就想捕鱼这件事。不过有句话叫肉生痰鱼生火!因为妈妈怀我时吃鱼太多,最后我一出世之后很久都是红红的鼻沟还爱吊大鼻涕,更后来至今那个叫“火”的东西我知道就是炎症,上呼吸道炎症可能跟我与生俱来,就是这个鱼的原因。但我永遠不能恨鱼。据说日本人吃鱼最多就智商高,所以我有时暗自乐观,也许我的智商要优于常人,理由是我也“吃”的鱼太多太多啊!
我是带着深深的谢意写着这个捕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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