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是唐代诗人杜牧的一首诗,大家都知道杜牧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而杜甫与李白合称为“大李杜”,那这位“大杜”又有怎样的故事呢?
杜甫(712年—770年),字子美,汉族,本襄阳人,后徙河南巩县。自号少陵野老,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杜甫也常被称为“老杜”。
千古一圣――杜甫
上面是百度百科给杜甫的介绍。杜甫字子美,与李白同为唐代诗坛上的两个巨人。安史之乱是唐代由盛转衰的分界线,这条分界线,把两个巨人分隔在山顶的两侧。
李白站在往上走的一侧,头是仰着的。看到的是无穷尽的蓝天,悠悠的白云和翱翔的雄鹰,因而心胸开阔,歌声豪放;杜甫站在往下走的一侧,头是低着的。看到的是小径的崎岖,沟壑的阴暗,因而忧心忡忡,歌声凄苦。
李白是盛唐气象的标志,盛唐过去以后,他就凝固成一座无法攀登的危峰,使后人感到可望而不可及;杜甫是由盛唐转入中唐的代表,他成了后人学习的楷模,成了我国古代影响最大的诗人。
酒放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这是 余光中《寻李白》中的句子,从中不难看出,李白在唐代的名声有多大。杜甫在唐代并无名声,更无法和李白相比。
五代时韦编选的《才调集》,选唐诗1000首,里面连杜甫的名字都没有。可见在当时,杜甫还谈不上什么知名度。到封建秩序开始强化的宋代,他才变得名声赫赫,到明清时期,他才被尊为是圣。
中唐诗人元稹在一篇文章中说,〔杜甫“尽得古今之体势,而蒹人人之所独专”,“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是时山东人李白,亦以奇文取称,时人谓之李杜。”可是杜甫能写“大或千言,次有数百”的排律,而李白根本写不出来。〕(《唐检校共部员外郎杜君墓系铭》)
于是元稹认为,李白虽然也写诗,但根本无法与杜甫相比。元稹这篇文章在唐代并没有多少作用,同时代的韩愈就认为“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吡蜉撼大树,可笑有自量。”坚决反对把杜甫抬高。
其实韩愈不明白,元稹这样惊世骇俗真正的用意,是要为他的新乐府诗扩大影响。想要达到目的,自然是要把他们所敬佩的杜甫抬高,要把杜甫抬高,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编造历史。说他生前就与李白平起平坐,而实际是李白根本无法和他相比。要知道,李白是太阳,知道他的人太多了,现在说杜甫远远超过他,还不使人大吃一惊?
这个石破天惊的论断,最先为历史学家所接受。《旧唐书》把元稹这些话,全文写进了《杜甫传》,《新唐书》也以此为基调。由于这两位的误导,加上宋朝起杜甫的诗名又如日中天,后人就真以为他活着的时候就与李白并驾齐驱了。
杜甫虽然是现实主义诗人,但是他一生活了59岁,将近四分之三的时间,是在盛唐度过的。盛唐又是出狂人的时代,他又和李白,高适,岑参这样的狂人交往,也就不自然的染上几分狂气。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望岳》)
看一匹骏马疾驰,他立刻想到“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房兵曹胡马)》。骑到马上去驰骋,建立轰轰烈烈的功业。早年间这些诗句,显示出他不平凡的气度,表明他内心充满着盛唐的浪漫精神。
杜甫始终认为自己是儒家的信徒。他反复强调“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又说“儒冠多误身”或者“乾坤一腐儒”。
杜甫一生不光不得志,甚至后来连吃饭都成问题。但他还在大声呵斥“独使至尊忧社稷,诸君何以答升平?”还在为皇帝担忧。
儒生时代是充满使命感和责任感的,时时都充满忧患意识。杜甫就是这样立身处世的,一辈子都被这种忧患意识所驱赶,时时处于紧张状态。他年轻时“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这是典型的儒家思想。
他和李白不同,李白向往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从来不强调忠君。他渴望遇到明主,像刘备请诸葛亮那样,赏识他。经他三言两语一点拨,就天下太平,就尊他为卿相。而他又特别讲究功成身退,向战国时期的鲁仲连一样,为人排忧解难而不要报酬,杜甫虽然算不上政治家,但能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
安史之乱爆发时,杜甫已44岁。随后在逃难中,他被叛军捉住,带到已经沦陷的长安。看到京城的破败,他痛心疾首,写下了他的名篇。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春望》)
在安史之乱这几年的混战中,杜甫描绘了一幅幅老百姓,求生无望求死无门的悲惨图景。使后世能如闻所见的了解到,公元八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老百姓是怎样在水深火热中翻滚,怎样像蚂蚁一样,无声无息的进入死亡。
这一时期他创作了大量的文学作品,例如《三吏》《三别》《兵车行》。他写下:边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他写下: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清代诗人袁枚痛苦地喊道: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自有银河。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多少人在为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生死离别而洒下同情的泪水时,杜甫却看到了石壕村里,这对老夫妻的生离死别。他们不善于吐露无法承受的悲哀,只会默默的哭泣。因为他们是弱者。
由于官小,名声也小,安禄山的部下,没有关押他,他就乘机逃出长安。到了凤翔,找到了自作主张登上皇位的唐肃宗。为了嘉奖他,肃宗封他为左拾遗,日后的杜拾遗,就是这么来的。
他不懂官场的利害,只知道知无不言,结果上任不久,就被贬职。由于俸禄太少,又连年战乱,他干脆弃官,从此走上了日甚一日的苦难。时代用冷酷的目光选中了杜甫,让他受尽种种折磨,用枯瘦的手,蘸起人民像墨汁一样的浓黑的悲哀,来纪录盛唐这个伟大的时代如何走向没落。
他在流亡期间,在江南遇到了旧友: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在这样一个年代,如此的相遇竟是如此的悲凉!
在他绕道甘肃成县进入四川时,一路上他高声酸楚的高唱着“有客有客字子美,白头乱发垂过耳,岁拾橡粟随狙公,天寒日暮山谷里。中原无书归不得,手脚冻皴皮肉死。呜呼歌兮歌已哀,悲风为我从天来。”(《于元中寓居同合县作七歌》)
他这样唱着,终于来到了成都。在朋友的资助下,他建成了草堂“但有故人供禄米,余生此外更何求?”他脸上终于闪现了一丝笑容,他被举荐为检校工部员外郎,因此,后世又称他为杜工部。他心情欢快地唱着,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千古一圣――杜甫如今成都这里的杜甫草堂是何等气派?可是1200多年前杜甫住在这里时,只是一栋茅屋,那才是真正的草堂。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撒江郊……那是他50岁那年,一场大风把它的茅屋掀了个顶,于是,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失眠中,他却想到了: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诗人总是这样推己及人,使自己从来都没被苦难压扁的目光中,撑出一片树荫,苦苦地去为别人遮雨。知道自己走投无路后,杜甫还在《又呈吴朗》中写道:堂前扑枣任西邻,无食无儿一妇人。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即防远客虽多事,便插疏篱却甚真。已诉征求贫到骨,正思戎马泪盈巾。
在成都的日子虽惨淡,但还算过得下去,可惜好景不长,他的朋友死了,他又失去了依靠。从此他在四川流落了几年,几经周转,才从湖北转入湖南,路过岳阳楼时,写下了: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泪流。
公元八世纪70年代的第一年,杜甫59岁时,终因贫病交加,死在湘江上的一条小船上。
一个对中国诗歌有着重大影响的诗人就这样凄凉地消失了,没有人为他送葬,没有人为他悲哀,只有滔滔的江水,永远鸣奏着他诗中诉不尽的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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