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是夏日的微风刚刚经过的踪影。
几个女孩子的爽朗笑声比身影更早飘进了店里。果果被好朋友牵着,等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老板娘的面前。初中一年级,正是迷上星座占卜的年龄,恋爱与她们还有些遥远,但不妨碍期待恋爱的心情。
“小妹妹妳的话呢,最近要小心交通工具噢。不如最近几天就走路上下学好了。”果果抽了一张牌,听到老板娘这么说。
什么嘛,还以为能有什么恋爱上的指导,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吗。几个小女孩零花钱都不多,预算都只够各自抽张牌过过瘾,出了店门笑着闹着就分头散了。果果走向公交站,看着站牌下聚集的人群,嘟了嘟嘴,今天就姑且走路回家好了。
这个阶段的孩子作业还不算多,不到十点,果果就抱着CD机上床躺下了。空灵的女声滑向脑海,是王菲的暗涌,“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果果有个能力,早上醒来往往能记起自己做的梦,有科学家建议说,醒来之后主动回忆自己的梦是增强记忆力的有效方法,那果果就是天生的,不用人教就掌握了这项技能。
那一夜梦很长,也怪得很,她先是梦见了田屿,那是她拉丁舞的舞伴。他们作为秋天即将举办的全国少儿拉丁舞大赛的邀请选手,这个夏天正在紧张集训当中。他俩家离得近,每次的训练结束,通常是田屿骑车带果果回家。
梦里,田屿刚要踏上车,果果说,今天你教我骑车带人吧,我一直想学。果果刚学会骑自行车才一年,平时都很少上路,田屿犹犹豫豫,但耐不过果果使劲央求,就答应了。
刚好田屿家给他配了一辆他母亲的女式单车,适合初学者。果果左脚踏着踏板,右脚在后面蹬着地,边起势边说,我上车骑稳了你就坐上来啊。田屿应了一声,看准时机就娴熟地坐上后座。
果果第一次感受到后座灌了铅一般的重量,一时间慌了神,龙头在手上开始不听使唤了,一个劲地左右摇摆。十二三岁的孩子哪里奈何得了那个方向盘,只两三秒的功夫前轮就执拗地摆向一边,正巧轮胎后部压在了路边的台阶上,连车带人倒向右边的马路牙。
田屿在后座较灵活,条件反射地闪出身子来没有摔倒,果果就不一样了,整个人倒在路面上不说,女式自行车的两条横杠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小腿上。
粉碎性骨折。秋天的全国大赛泡汤了,如果接骨和恢复过程出现任何问题,只怕未来拉丁舞这条职业道路也被切断了。夏天的尾巴上,果果成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盼望冬天的人。
妈妈请了长假,全天照顾她。但一个妇女也经不住给这么大的不能活动的孩子伺候吃喝拉撒生理问题,日复一日的体力活,妈妈终于累倒了,那一天,果果眼见着妈妈倒在自己眼前,身下血流成河。第二天,她才知道,自己本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可是因为自己惹的祸,她连妈妈都要差点没了。
从医院恢复了几天回来,妈妈像是变了一个人,爸爸说她是从鬼门关被捡回来的。妈妈再也不让田屿来家里看望果果,也不顾他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连推带搡的轰出门去,哪怕有人一提起他的名字,妈妈也忍不住皱眉。
果果的拉丁舞梦碎了,期待恋爱蠢蠢欲动的心也碎了。但是比起这些,一想到妈妈受到的伤害,果果的心又揪得更疼了,忽然,她感觉心上被谁揪着拧了一下,生疼,她不由得一弹起身体,醒了。
“什么我都有预感,然后睁不开两眼看命运光临”,CD似是转了一夜。
“吁——!”一阵口哨声响起,果果爬到窗边,田屿靠在自行车边,已经在楼下等她了。她赶紧洗漱收拾下了楼,这一次,她没坐上车,“今天咱走着去!走路好!”说着,走在田屿身边,两人推着车朝着训练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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