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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那年,我到省体校参加集训,爸爸送我去的。到省城的路途遥远,我们一起坐上大巴车,是卧铺车。我不想离开家,爸爸把我送到省体校,安顿好一切之后就回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哭成泪人。
这次集训很突然。正上着课,体育老师把我叫到操场上,随行的还有很多人。他们把我围住,体育老师张罗着让我原地跳远,口中还不忘介绍我:这个学生可以,弹跳力比较好,是个好苗子,应该能选上。我配合老师跳了几次,随行的人不知道在登记着什么,之后我就被告知要去省体校集训。
我在省体校的那一个月,每天都在练习。跑步,压腿,踢腿,我练的是跆拳道。 因为不是我自己的意愿,所以我很不喜欢训练。可既来之,则安之,我只能被迫适应。我每天都想家,想赶紧结束这次集训。
有一天我收到了爸爸的来信,信的大概内容是爸爸希望我好好练,既然被选中了就珍惜这次机会,行行出状元之类的鼓励我的话。可每天枯燥的训练,总也压不下去的腿,一点也让我喜欢不起来,我终于熬到集训结束。
回到家,爸爸没有责怪我,我也记不清体育老师最后是否对我感到失望。可他对学生的认可和鼓励,却令人敬佩,他的伟岸形象也一直藏于我的一块心理阵地。他是第一个帮助我的老师,那一段记忆是温暖的,即使我已经忘了他的名字。
我初三复读,又遇到了一位语文老师,他的认可再次对我产生重大的影响,我之所以喜欢写作,语文老师功不可没。
还记得那是一篇命题作文,叫“春节最令人难忘的一件事”。我写的作文是农村的日常。大意是:过年了,每家每户都会杀鸡祭祖,我们家也不例外。我们家每次杀鸡的时候爸爸都需要我帮忙,我最不喜欢帮这个忙,但是又躲不掉。每次杀鸡,爸爸一只手紧紧扣住鸡的翅膀,另一只手拿菜刀,我负责紧紧抓住鸡腿以免鸡会挣扎。爸爸用菜刀抹了鸡的脖子,鸡用力挣扎,我紧紧抓住的鸡腿,从开始的拼命挣扎到渐渐虚弱,鸡的温度也在慢慢由热变冷。我很形象的描述鸡挣扎的过程,我害怕那种感觉,也是我一直的心理阴影。现在正在描述的我,仿佛又经历了一场杀戮。
我的作文被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点评,并让我到黑板前朗读,我读完后他又夸我普通话很标准。得到他的认可后,我开始相信自己在写作方面可圈可点,并有意为之努力。在那之后我的作文分数一直都不错。
高三阶段,我又遇到了两位老师,一位是体育老师,一位是临近退休的语文老师。我又幸运地被天使点中。我的成绩一直不理想,但是我仿佛在体育方面有某些天赋,所以体育老师把我叫到他的体育队,免费让我跟着大家练。
语文老师也许是因为我对语文的态度而注意到我,我不但认真,也学的不错。在临近高考的时候,他建议我不要放弃学业,我的成绩不好,但是体育方面有特长,可以争取考个体育专科之类的。最后我考上了体育专科。
毕业以后,我开始到处投简历,有个老师给我打了电话。他以前是老师,后来改行做证券投资。他跟我详细介绍了证券行业,并想自己成立一个证券培训机构,问我有没有兴趣做营业员。我以尝试的心态加入他的团队,之后他手把手教我炒股,我也产生浓厚的兴趣。学了点皮毛,也算是一个懂股票的基础股民。
他还鼓励我去考证券从业资格,在他的鼓励和帮助下,我考了六次才通过,最后我进了证券公司,与他分道扬镳。从此,我的老师们消失在我的世界。
我心里一直有一种内疚感,我害怕遇到我的老师们,他们的恩情于我而言太沉重,我无以回报。他们帮助学生的时候,也许就只是举手之劳,没有目的,不求回报。可是被帮助的人仿佛欠了很大的恩情,甚至有深深的负疚感。
这种负疚感让我想起了一段话:一碗米养恩人,一袋米养仇人。大意是——在一碗米的施与中,由于人际基本规则的影响,接受者自然会产生感恩的心理,由一碗米所导致的施与者和接受者的地位的反差不太大,所以伴随产生的仇恨也不会太大,这种仇恨很容易被接受者的道德感和良心压制,所以二者之间显得没有产生仇恨。但是,当施与的“剂量”达到了象征性的一袋米的程度时,恩也重了,恨也重了,重到了不可以被道德良心压制的程度,所以就变成仇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仇恨,因为那是无意识的。可我的愧疚感却一直存在。
我在想,既然放不下那就愧疚吧,也许愧疚感也是感恩的一种方式。也许老师们已经在桃李满天下的愿景中与其相忘于江湖。
谨以此文祝福恩师!
万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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