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理由出去转一圈,否则两天都不想下楼。
淅沥的冬雨,给这个本已降温的天气又增添了一丝寒意。
据说山上有好几家榨油的,且质量信得过。想去榨10斤香油。
先进了一家店,有轧芝麻糊的,有售杂粮的,有榨油的机器。没等我站稳,女老板就问:“要点啥?”
“想榨️点香油。”
“榨多少?”我打量着这间杂货铺。
男老板一边收拾着机器一边催:“到底今天榨不榨?”语气中颇有几分不耐烦。女的接着就又催:“看芝麻不看?芝麻在后边屋里。”我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店,也没见过咋榨油,一脸茫然。
我跟着她进了后边放芝麻的小屋,狭窄阴暗,盛有不多芝麻的袋子胡乱地堆在门口地上,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妈一边问价钱一边从袋子里抓了点芝麻,不仅面相不好还有一些黑星子,看看另一个袋子里也是这样,我们打算再到另一家店里看看。
本已油腻的路面,下点雨,差点滑倒。
往上边走走,看到一家店面门头上写着“专业榨油”几个字,还没进去,先看到的是地上的红地毯从门口铺到屋里,一个白白净净戴着黑口罩黑罩袖格格围裙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女的便和我妈聊起来了,我习惯性地瞅瞅看看屋里的摆设,以红地毯为中线,榨油机器和整齐的花生包规规矩矩地摆在两边,屋里的物品放置既紧凑又有条理,丝毫没有黑乎乎的油腻的痕迹,也没有杂七杂八的杂粮,的确很专业。
就这家。
称好芝麻,女的去炒芝麻,我跟着也进去看看稀罕,我还以为是撑个大锅拿个大铲,没想到是用机器炒。出来后,窃笑自己的迂。
女的给我妈背个椅子,不停地收拾收拾这儿,拾掇拾掇那儿,我妈一刻不停地问问芝麻酱,菜籽油,花生油……多少芝麻出多少油,为什么这壶菜籽油和那壶菜籽油的颜色不一样,压出的芝麻饼都做什么……我妈到哪都是这,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女的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
这时,男的骑着电动摩托从外边回来了。先给摩托充上电,接着一边给另一个榨菜籽油的老人装油,一边解说着他家的菜籽油为什么不起沫。
也是一个健谈的生意人。
从我妈和他的对话中,我了解到他们是周口的,来这里几年了,有两个孩子,当初做生意是如何艰难起步的,如今生意又是如何忙不过来,在南阳包的有地,种有芝麻花生和菜籽,自产自销一条龙,怪不得品质有保证。
“当初我们来这里开店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嘲笑我们,他们看我家女的穿个风衣裙子背个包,哪像榨油的?干活的时候不会换上工作装?”
“今天早上我两点可起来了,去给人家送油。”
我妈说:“做生意也不容易呀!”
“那是啊,哪会睡到10点啊?有付出才有回报!”
似乎说了这么多,这一句我却听得特别真。
“婶,你吃瓜子不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瓜子,还给我妈拿个塑料袋放到小椅子上。
年龄不大,一肚子的生意经,朴素的外表下,是掩饰不住的热情和精明。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周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本地做生意,为什么都成了大大小小的老板,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有谁会背井离乡?如果不是背井离乡,又哪里会有今天?有时候,苦难真的是一笔财富。是呀,没有不可用的材料,物尽其用,没有不可用的人,人尽其才。
雨还在淅沥,感觉没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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