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一直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
从小不在父母身边在农村二姨家田地里野长大的我,仗着家里我最小,自私,叛逆,特立独行,就这样,无忧无虑一直到六岁。六岁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哦,不,应该是父母的家里,陌生,胆怯。多出了姐姐,弟弟,但是貌似他们都不太欢迎我,我是那个被上帝遗忘的小孩。为什么会在农村长大呢?应该是90年代最流行的事情,“计划生育”,这四个字让我和我的父母这一生,终将心里边有一道无法逾越的沟。
为什么我会回到这个家里,因为在农村读一年级,有一次体检,检查出来我得了肾炎,感冒引起的急性肾炎,二姨家便不敢再留,父母便带我回来看病。记得被抱走的那一天,我哭着抱着二姨,死活不撒手,从二姨家到县城自己家,哭了一路,妈妈和三舅拉着我,一路不撒手。刚刚回到家的时候,医生说这个病不好治,要吃药,还要注意,不能大的运动,尽量卧床休息,所以我一年没有上学,白天,父母上班,姐弟上学,就把我一个人锁在屋子里边,那个年代,家里唯一高级的东西就是电视机,也没有什么有线电视,只能收到县里的台,也小,不知道看电视,但却无聊,就打电话,各种摁,通了赶紧挂,以至于后来我妈发现电话费莫名其妙多了许多。另外一件事就是扣电视机遥控器,上边的摁钮都给我扣下好几次。那一年,我就这样,吃药,看病,呆家里,我的性格也开始变得孤僻,执拗。那一年,没有问妈妈叫过妈妈,具体原因,可能是没相处过吧,叫不出口,家里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爸爸,因为在记忆里,每次去姨家看我的,都是爸爸。
终于我可以上小学了,但我仍然要到许多亲戚家寄宿,大舅家,三舅家,偶尔在自己家,来个客人,我就是那个“亲戚家的孩子,来借住几天”,这就形成了我后来的自卑,在所有人面前的自卑。从交完学费的那天起,从家到学校的那条路,都是我一个人走,看着别人家孩子上学放学都有父母接送,心里别提是一个羡慕。而我的父母呢,爸爸忙着上班挣钱,妈妈每天上下班,要送弟弟上下学啊。从家到学校的途中,有一家面包店,每次经过,总要深深地望一眼,但是没钱,也吃不起,有一次经过,正好撞见妈妈给弟弟买,就给我买了一个,递给我就跟我说,走吧上学去吧,就骑车送弟弟上学去了,那个夹奶油的面包,天知道我是多么狼吞虎咽吃下肚的,回家后弟弟告诉我,妈妈每天送他上学都会给他买,我视以为宝的东西,他却跟随意的提起。虽然那是小,但是强烈的自尊心就开始泛起,觉得自己吃的那个面包,只是一个施舍。那时,我就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在学校,我是个问题学生,不好好学习,上课不听讲,爱说话,让一周围同学都学不成,于是我的座位,一直都是最靠后的。在家里,我是个问题孩子,不懂礼貌,坏毛病一堆。父母为了纠正我在农村野大的坏习惯,每次总是严厉的教育我。让我本来就在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家里,更加没有安全感。
后来,我们搬了家,换了个三室一厅,而我读二年级,也换了学校,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学校太远,路程太长,而医生不让我活动量太大,还是因为在那个学校我是问题学生,的品德太不好。刚转学校了时候,学习跟不上,因为这所学校一年级都开始学乘法表了,以前的学校没有,所以二年级就跟不上,妈妈就让我一个人坐屋子里背,听着屋子外边的欢笑声,我一个人流着泪在屋子里背书,从那以后,我便很少在家里哭,因为妈妈总是会骂我。记得有一次我有个弹弹球,自己刚玩一会儿,弟弟抢着玩,妈妈就说我是姐姐,应该让让他,但是我只比他大一岁而已啊,他有那么多玩具,而我只有这一个,我就一生气给扔了,却挨了一顿打,从此以后,我就被冠上了自私的名号。反正从此以后,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就是那个自私、心毒的代表。妈妈总是会拿我跟弟弟比,他比我乖,比我学习好,比我懂事,但她从来没想过,她有一个从小爱他任何时候都护着他的妈妈,我没有。她总是说,对待每个孩子都公平,都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就连亲戚朋友都能看出来,也只能半开玩笑的带过,我又能说什么。那段时间,最怕老师让交钱买学习资料或工具,都会被父母严格把关,几块钱的东西,我都得纠结半天,才敢告诉父母,而父母的统一反正都是先数落,“老师让买什么你都买,老师的话就是圣旨,就你听话,别的孩子都怎么怎么样”,更别提零花钱了,爸爸曾说过,你每天花一块钱,一个月都三十块钱,都能买多少肉了。这句话,到现在我都印象深刻。虽然我们家并不富裕,没有那么多钱,但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孩子,看着其他孩子能吃的几毛钱的零食,我都是羡慕的不行。于是我终于抵挡不住诱惑,开始学会偷钱,一次,两次,终于被父母发现了,被打的狠狠的,边打边骂,怎么会生个这么不争气的孩子。弟弟姐姐怎么怎么乖,都不敢,就我胆大,是啊,弟弟和姐姐,是在父母的疼爱中,有条件的县城中长大的,而我是农村没人管野大的,能一样吗?突然把我从熟悉的环境中带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而得到的,更多的不是爱,是打骂,那时候,一个孩子怎么会理解那么多。俗话说三岁定八十,不是没有道理的呀。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很傻,但是当时,我只是个想吃几毛钱零食的孩子。那时候,最害怕的还有剪头发,这件事情,后来被爸爸调侃了许久,小时候总是剪一次头发,挨一次打,因为本身是个女孩子,妈妈总是把我头发剪的学生头,很短,本来皮肤就黑,更不像个女孩子,整天被同学们笑话。我的小学童年,就是个问题学生,就这样在挨打中度过。
后来,上了初中,终于留长头发了,不用因为这个自卑了。但是却因为另一件事情烦恼,初中的女孩子都知道爱美了,身边的小伙伴都可以自己挑喜欢的衣服去买,每次叫我,我都恐惧,因为我很少买衣服,大多都是姐姐和小表姐剩的衣服,而我妈也说,我们小时候都是大的穿完小的穿,哪有新衣服。初二清明节的时候,央视选中祭奠的古人范仲淹,正好墓地在我们家这,就选中我们学校挑学生去朗诵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而我因为偏科严重,语文特好,数学特差,语文老师特别喜欢我,就被选为其中一个,老师让统一服装,穿白衬衣,那一年2008年,特别流行一种白衬衣,左上方口袋有个卡通图案,黑色的领结,同学们都买了,而我没有,就跟妈妈说,妈妈就说去邻居家借一件就行了,不用买,后来没借到,妈妈问多少钱,我说同学们买18块钱吧大概,就很不情愿的带我去买,店家老板说21块钱不还价,妈妈就很生气的质问我,你不是说18块钱吗?最后很不情愿的买了。初三的时候,我有了人生的第一段恋爱,可以叫初恋吧,虽然现在想想很幼稚,但真的是人生第一次,他跟我表白说喜欢我,我很惊讶,虽然人长得不帅,学习不好,但是是校队的,外号叫7号,因为是他的球服号,打篮球很棒,他说给我两天时间考虑,我也没同意,也没否认,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没牵手,没拥抱,没kiss,有一天他就不理我了,拖朋友告诉我,说我太单纯了,不会玩。天啊~这又是什么理由呢?然后,就没有然后啦,中考后,很没有意外的考的不好,就去了三中,正好学校的所在地是我二姨家,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要知道从离开二姨家开始,每年最期盼的,就是放暑假和寒假,因为我总会去二姨家住十天半个月,二姨家有我最喜欢的小表姐,比我大三岁,我们一起长大,我非常的开心。
高中后的第一年,我还会偶尔想起7号,但也不多,那时候的小女生,总会有点小伤感。很无忧无虑的过了一年,期间就高一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爸妈觉得我学习不好,不打算让我上了,就去洛阳给我找了个技校,全都收拾好了,就在走的那天早上,又突然不去了,又回去接着上起了高中,还是那样,偏科严重,文好理差,但我偏偏报了理科,为什么呢?因为我妈让我报理科,我就报了,所以我的成绩,一直很差。高二的时候,发生了好几件事,谈了一个七天的恋爱,没牵手,没拥抱,没kiss,原因呢?因为他在我生日那天表白的,那么多人,也没法拒绝啊,就一直坚持,走路都是离一米远的那种,第七天,我终于受不了了,就无疾而终了。姐姐结婚了,在经历了百般磨难,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姐夫来我们家,给了我一个五百的红包,给弟弟了1000块红包,虽然钱没在手中呆五分钟就交给了爸妈,但是这差别,我也是知道的。我跟姐姐的感情一直都不温不热,小时候偶尔有一次见她填写学校的一张表格,上边要写家庭成员,她写了爸爸,妈妈,弟弟,没了,那时候我都回到这个家两三年了,我也只是呵呵一笑,无所谓了。我这个妹妹在她心目中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姐姐对我的冷漠是从那里开始的呢?应该是某个星期天,那时候还小,我,爸爸,妈妈,弟弟住一个房间,姐姐一个人一个房间,早上妈妈让我和弟弟去叫她起床,我们就在门口叫:小猪起床了,小狗起床了,小猫起床了。叫完起来就跑,跑到我们这屋,姐姐就追了过来给了我一耳光,说我骂她,爸爸就打了她一巴掌,说小孩子不懂事你跟她计较,姐姐就生气走了,从那以后,我跟姐姐,就像陌生人,除了必要的话语,没有多余的一句话。第二个学期开学的时候,我恋爱了,那场恋爱,才是我第一次承认的,应该准确的来说,是我先追他的,那场恋爱,我们谈了五年,我曾经以为,这个人,会一辈子的,但是好像,每个人的一生总会有这么一个,很爱,却有缘无分的人。那是高二的寒假,我回到奶奶家,对门有个男生,长得挺好看,也认识,只是不熟,他初中没毕业就不上了,在深圳打工。没联系过,有一天早上醒来,下了可大的雪,我在奶奶家门口,他在他家门口,就一个斜对面的距离,飘着雪花,好帅~,我觉得,我喜欢他了,于是后来的几天,不见他,我就急得慌,知道开学,,他都不冷不热,也没手机,就用朋友的手机给他发短信,他也不理我。终于他走了,坐上了去深圳的火车,我哭了,朋友就给他打电话,问他对我什么感觉,他说挺喜欢的,于是我们就在一起了,于是开始了五年的异地恋。那时候没手机,很煎熬的,全靠朋友的手机发短信,打电话。第一次见面就是四个月后了,见面很害羞,不知道该干嘛,他送我一套在火车上买的餐具组合,一直到他又要走的前一天,我们牵手了,那天晚上,他亲了我,第二天就走了,于是又开始了漫长的分离,一年见两次,一次几分钟。后来上高三了,走了手机,就每天打电话,发短信。高中时代,还有一个人,我的同桌,男生,我们俩关系非常好,是那种超越性别的,我们俩即使搂在一起抱两圈,也没人会相信我们之间会有什么的那种,他也有女朋友,从初中开始谈的,那时候算算都四五年了,但是后来,我们俩却真的有什么了,也是我现在当下最大的困扰。高考完了,看上了个大专,报了护理,就走了,为什么报这个专业?因为我妈让我报。
未完带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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