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追星,即便因为一部作品一时兴起喜欢某个明星,表达喜爱的方式也最多是找到他所有的作品,痛快看上一阵子。年少时总是口口声声在别人面前说某明星真帅,生怕还有人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喜爱,如今的我懂得了那种喜欢的狭隘,一时起意,未见真挚。
几年前因为霸王别姬和张国荣,了解到李宗盛其人,他的搜索结果让我感到震惊,那么多流行乐的词曲都出自他之手,不禁让我刮目相看。有意无意开始听他唱自己写的歌,那些在他口中别人唱红的歌。在我的朋友圈里,他是上一个年代的人才会喜欢的歌手,但作为一个有精神追求的人,年代感从来不是限制。他的词曲,是不同阶段对自我对人生,对爱情的表达与审视。那些歌仿佛真的汇成了河,轻轻地诉说着他的这一生。
2014年年初,走在杭州的街头,看到已过期的李宗盛演唱会的海报信息,当时懊恼为何我之前没关注到。2015的上海演唱会等我留意到时票已经售卖完了,我更加懊恼了,一算李大叔的年纪,此生我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听他唱歌吗?幸运的是,上海加场了!眼看着抢票时间到了,也没时间找别人一起了,索性就一个人去看一场。
如果喜欢的东西无法得到共鸣,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一个人行动。不要害怕孤独,也许人经历过一些事,才发现孤独也是人生的常态之一。
既然青春留不住,还是做个大叔好。2015年李宗盛57岁,他总是称自己为小李,现在多了大叔,dirty old man,他跟乐队马来西亚人这样解释着,还找出了乐队里最符合这个称呼的人。
演唱会的开头跟中间大屏幕穿插着播放着他写的《我的三个家》。关于上海,他写道:所有的线索显示上海时期的我,是个拥有大量时间却无所事事的人。我跟那些蹲在桂平路上,吃西瓜解渴等待工作机会的民工并无二致。我也的确曾经活得像一碗隔夜面条那样,缺乏光泽松垮肿胀。如今我喜欢将上海的生活解释成一种试探,当我事过境迁往回看,它揭发了我不愿承认的懦弱,或提醒了我从不自知的坚强。只是我当时不知道这两者对我都是好的。
看到这段时产生了深深的代入感,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呵,我也似乎拥有大量时间,谈不上无所事事却有有着深深的迷茫,有时我不明白此刻的执着到底有什么价值,是否下一刻这会作废,在一个城市生活总要有个家,却也是未知数。此刻写下的困惑对于十年后的我来说也许是下酒菜,就像当小李变成老李,他说这是一种试探,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鼓励。
唱歌间隙他讲了一些故事,年少时搬完瓦斯回到房间里写歌,求着老板给他们唱一场,在上海桂平路的一些记忆,以及后来在日本中目黑的片段。他说在日本住在一个小山坡上,那时会念着买来的杂志上的一句句话,明明都互不关联,串联起来就像在讲述一个故事。路口有一家7-11,在那里他写了《寂寞的恋人啊》,努力爱一个人,和幸福并无关联。
这一生他的词曲成就了很多人,他也因此赢得了名声,他们都叫他大哥。他说他引周华健入了行,周华健带他上了台。看,帮助人也需要眼光啊。他的歌充满了对爱情,对女人,对人生的洞察,更重要的是十年日一日的坚持,坚守着他的道义。
最近日夜手机里都放着他的歌,演唱会现场听他唱第一句时突然想哭。内心涌起很多思绪,难过颓废时我会听他的歌。整场演唱会,无华服,唯吉他白衬衫T恤水杯尔。他的声音、表情都如此真实,此刻我多么希望他能多讲一些。好想带某失恋的朋友来听,就像歌里唱的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散场时人潮陆陆续续地涌向街道,很快就到了午夜,凄清的冬夜突然多了喧嚣,马路上开始堵了起来,路过的车子开始鸣喇叭,交警也在努力指挥。因为人多手机连不到3G信号,我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街头徘徊了起来。打了几通电话给朋友未见回复,想必已经入梦。好不容易收到回复却失去了问路的兴致,好在走了一段就有信号,地图这功能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喜欢这个城市有千万种,午夜一个人走几公里路都可以不必害怕,就是其中一个。
打了那么多字已困成狗,就让我文艺下,总是见到了一个喜欢太久的人,反正大家都睡了,反正朋友圈活跃度也降低了。跟弟弟说姐姐我长大了,都能一个人看演唱会了。此刻的长大,想必是指见自己想见的人。
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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